环球时报总编辑胡锡进:从现在的数据上看,您判断我们今天处在这场防疫战的什么位置?
高级别专家组成员、中国疾病预防控制中心流行病学首席科学家曾光:我这样看,首先全国疫情分成两个战场,一个是湖北以外各省市,这个战场甚至说可以延伸到国外,另一个是武汉,这两个战场的形势是完全不同的。我们先看一个流行病学上的系数,如果系数为2,就是1个人传2个人,2个人传4个人,4个人传8个人。系数为5,1个人传5个人,5个传25个…125个,是这样传播的。现在武汉的系数还比较高,但湖北以外各省系数现在没有大于2,而是小于1,小于1就是平均一个病人产生不了一例下一代病人,它的总数是减少的。如果等于1,这个数字不变,大于1是增加的。现在它已经减少了。
胡锡进:是新增病例在减少,总的实际病例还在增加。
曾光:我们看新增病例很重要,但这个指标主要是供社会发布的一个指标,不是一个特别敏感的指标。敏感指标应该反映疾病发生时候的情况,新冠病毒从感染到就诊,从就诊到确诊,要经历一个潜伏期,时间很长,现在看的数字上升和下降,都是十几天前的感染情况。
但我为什么坚信它下降,我坚信两条:一条是中央的决策,湖北省内、武汉市内的人不再出去,交通都切断,这个切断我相信是非常坚定的、没有含糊的一个强大措施。同时我们还看到,湖北省以外的情况病死率大幅下降,医务人员感染率大幅下降,虽然还有很多不确定因素,甚至有些没有症状的感染者可能在传播,让疫情防控复杂化,但我相信,总体疫情统计是准确的,说明各地采取了严格的措施。这是第二个坚信。
但另一个战场是湖北和武汉,这个战场的情况确实比较复杂。我为什么对这个是否湖北以外分得很清楚,为什么我没有对这个战场做评论,因为我觉得不明朗,还有一些我看不清楚的因素。
胡锡进:哪些因素你看不清楚?
曾光:武汉的实际情况有这几个特征,病死率、死亡数非常高。为什么这么高?一定有防控漏洞,涉及到老年人群、慢性病人群。另外还有医务人员,医务人员感染为什么这么高?说明应对准备没有做好,还有漏洞,但这些都是十几天前的事情。
我觉得武汉和湖北省正在走向正确的道路。前几天,开始把四类人员全部集中收治,确诊病例都要收治,疑似病例收治,密切接触者集中观察,还有发现的聚集性病例,这个措施是很强有力的措施。湖北省和武汉市执行难度很大。2月13日把这一万四千多病人报出来,我认为是好事。把过去存在的一些潜在问题都清理出来,清理出来有几个好处,首先这些人住院方便了,能够及时治疗,减少危重病人,减少病死率很重要。(荐读→湖北新增新冠肺炎病例为何一夜之间大幅增加?)
胡锡进:您认为武汉现在这种坚决的隔离措施,如果能做到位的话,一两个潜伏期就能够翻盘,如果做不到位,那很难说?
曾光:对。一个潜伏期应该看到效果,两个潜伏期应该大幅下降。北京SARS期间,高峰期是2003年4月28日、29日,我们采取坚决措施,到5月21日是最后一个病例。这时间也就是三周多,而且是最后一例。但新型冠状病毒有一点不能和SARS相比。SARS那个战线是清楚的,敌人再凶恶,我知道谁是敌人,现在这个战线半清楚半不清楚。但根据我的判断,大多数还是清楚的,少部分是出现了隐匿的,但整个来看数字是往下走的。
胡锡进:以北京、上海为例,这两个城市的人们什么时候能出去看电影吃饭?
曾光:室内活动,我觉得再推推,室外活动现在就可以。这个病毒主要是密闭空间的传播,去户外,去公园,去香山,都可以。空旷场合的传播概率极低,病毒在户外扩散得非常快,不到一定密度感染不了人。目前新型冠状病毒还没有确定气溶胶传播,SARS时期是确定气溶胶传播的,那时感染最严重的是人民医院,但人民医院附近的居民没有感染的,对面卫生部也没有感染的。因为它飘不了那么远。但后来为什么要建小汤山医院?建在35公里以外,人们心理上不紧张了。病毒传播,主要还是近距离、密切接触传播。
来源:瞭望 胡锡进观察(2月13日)
编辑:付鑫鑫
责任编辑:刘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