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巡视开始

夕阳西下，暮色渐浓，江南造船厂华灯初上。停泊在坞内的远望6号船喧嚣渐止，工人们排队从舷梯口登记离开，一整天的大修工程暂时告以段落。

船旁一侧，一间集装箱渐渐热闹，它宽、高2米，长6米，通体泛蓝、左右开窗、一侧开门，被改造成了可睡满10人的船员临时宿舍，远望6号船大修改造现场的安全员们就住在这里，24小时不离岗。

▲安全员在集装箱前就位

晚上8点，夜班安全巡视员开始上岗，4人一班、一夜四巡，涵盖航海、轮机等多个专业，他们将为远望6号船守夜，确保每日工作间隙的船舶安全。

黝黑肤色、微圆脸庞，安全员穆居乐阳光乐观、工作认真，是今天的夜巡负责人，他说，“船舶进厂大修改造，安全隐患种类多、分布广，防火、防电、防水，每一项都容不得半点马虎。”安全巡视员不仅要担负作业过程中的现场监督，还要负责工作结束后的安全检查、签字验收，岗位虽小、责任重大。

对远望号船员们来说，船就是家。船留在这里，人必须守着。距离船厂半小时车程，新建有船员宿舍，大部分的船员晚上“走读”。但为了防止突发事件，安全巡视员们必须留守船厂，集装箱就成了他们的第二个家。

走进集装箱，逼仄的空间被5张高低铺占满，中间过道只能摆下一张椅子，两边的床架上，安全帽、黄背心、灭火器、对讲机、手电、防尘口罩整齐排列，方便随时取用。

漆黑的夜晚，巡视员们全副武装，他们从船外到舱内，从船艏至船艉，走过弯弯绕绕，躲过铁皮疙瘩，始终保持警醒、处处留心谨慎。穆居乐介绍说，“白天，船舱内多个工种交叉作业，拆卸、打磨、焊接、切割等同时进行，尤其动火作业极易产生火焰、火花，夜间巡视，要重点检查动火部位和水线下的机舱，防患于未然。”

笔者印象中的远望6号船整洁明亮，而正在维修中的船舶却大相径庭，显得有些杂乱、拥挤。通道里布满了各种设备、维修工具和通风管道，将本已有限的舱内空间大幅压缩，主机舱里的垫板大部分拆除，只留下钢铁的框架，巡视员通过这里就好像在过独木桥。船体底层，舱门只有舷窗大小，巡视时只能容一个人爬着通过，由于施工需要，有的舱门迈过门槛就是检修口，一不小心就会掉下去，十分危险。

一趟巡视2人配合要花费近一个小时，回到集装箱的他们习惯了和衣而卧，利用短暂的时间休憩，然而想要睡着却并不容易。

“除了吃饭睡觉，更愿意在外面待着，箱内太闷、太挤。”“00后”新船员谢康乐有时也会抱怨,“没吃过这个苦，睡在集装箱里太受罪了。”

▲安全员在主机舱巡视

深夜，相较于远望6号船上的安静，此时的江南造船厂依然喧嚣，夜班工人们正在通宵加班，隔着老远也能听到刺耳的吊机喇叭声和切割声，有时还会突然传来一下金属撞击，让人乍然惊醒。透过窗口，除了漏进来的灯光更有大量的粉尘颗粒，他们就地取材拿垃圾袋将窗户封上。港池边潮湿的空气，将床褥弄得潮乎乎，同时又有蚊子轮番轰炸，让人辗转反侧。

索性，新船员谢康乐起身翻看带来的专业书，此时的集装箱成了绝佳的自习室，“修船是学习专业知识的天赐良机，对照图纸摸索管道、线路，理论结合实践，记得牢，学得透。”

一碗泡面、一根火腿肠，穆居乐讲起了集装箱里口口相传的故事。早在2008年，远望6号船建船之初，负责接船的首批船员就住在集装箱里，夜间巡视舱室，白天陪同施工。恰逢新年，他们在集装箱挂起红灯笼、贴起春联、福字，窄小而温馨的环境里，吃过简单的年夜饭，后半夜照例上船巡视，用守护远望的方式守岁，度过了一个难以忘怀的春节。

昏黄的灯光下，白色巨轮旁的集装箱显得有些渺小，闹钟骤然响起，巡视员们起身开始下一班的巡视。

“守夜人”在黑暗中穿梭，在水线以下巡视，守护舱室，守护设备，守护着每一条线路，每一根管道。逼仄的集装箱内，装着的是辽阔的星辰大海。

作者：本报记者 王星 通讯员 金建国 高超 付乐

图片：倪栋梁

编辑：王星

责任编辑：付鑫鑫

*文汇独家稿件，转载请注明出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