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波兰农民开车抗议乌克兰农产品挤兑当地市场。

当地时间4月19日，保加利亚政府决定自4月24日起至6月30日暂停进口乌克兰农产品，以保护保加利亚本国的农产品销售。

日前，波兰、匈牙利、斯洛伐克相继宣布暂停进口乌克兰部分农产品，理由同样是保护本国农民利益。乌克兰农业部官员连日来游走于中东欧五国，希望这些“邻居”能对乌克兰农产品“网开一面”，然而谈判收效甚微，就连战场上乌方最坚定支持者之一的波兰都表示推进谈判“十分艰难”；向来对乌克兰不甚买账的匈牙利更是升级了禁令，扩大乌农产品进口禁令的适用范围。

在黑海运粮协议谈判停滞，运粮通道运行不畅的背景下，大量从黑海港口运出的乌克兰农产品最终积压到了中东欧国家，冲击当地粮食价格，引发波兰等国农民抗议。支持乌克兰，还是保护本地农业，成为这些国家必须做出的选择题。

乌克兰廉价农产品倾销，中东欧国家举起抗议大旗

据俄媒报道，自本月15日起，波兰、匈牙利相继“叫停”进口乌克兰农产品，这一行为引发其他中东欧国家效仿，斯洛伐克17日宣布暂停进口乌部分农产品，19日，保加利亚也加入了这一行列。这些国家给了同样的理由：大批从黑海港口运出的乌克兰农产品积压在中东欧国家，导致这些国家市场供大于求，冲击当地农产品价格。为了安抚本国农民情绪，波兰等国不得不采取保护主义措施。

除了保护本国农民利益，要求欧盟有所作为也是中东欧国家的主要诉求。早在今年1月，保加利亚、匈牙利、波兰、罗马尼亚和斯洛伐克就对欧盟发出了“警报”，希望欧盟采取措施保护其农业不受俄乌冲突影响。3月，五国又联合向欧盟委员会发表公开信，呼吁评估和应对乌克兰农产品对各自国家农业的影响，建议欧盟考虑对来自乌克兰的农产品征收关税。然而欧盟当时只是开出了5630万欧元的农业补偿款，以示支持这些国家的农业发展。但对波兰等国而言，农业补偿款似乎“杯水车薪”，压根浇不灭中东欧农民的怒火。4月5日，波兰农业部长在一片抗议声中引咎辞职。罗马尼亚也爆发了被当地媒体称为“有史以来规模最大的”农民示威活动。

面对中东欧国家施压，欧盟表现出“措手不及”又“不可接受”的疲软态度：欧盟委员会发言人费雷尔17日表示，欧盟方面已经与宣布暂停进口措施的欧盟成员国和乌克兰当局进行了接触，“因为我们还没有彻底了解情况”。但欧盟同时认为，制订贸易政策是欧盟的“专属权限”，“因此单边行动不可接受”。

在上海社科院俄罗斯中亚研究中心执行主任孙祁看来，从事态逐渐扩大可以看出欧盟各方在乌克兰粮食问题上矛盾逐渐显现。但目前欧盟在内部协调和统一决策上的主导地位没有发生改变，也就意味着欧盟仍将维持对乌克兰开辟的“团结通道”的计划不变。

去年5月，与乌克兰接壤的欧盟成员国建立了欧盟—乌克兰“团结通道”，以促进和加快乌克兰和欧盟之间农产品的陆路货运。6月，欧盟对乌克兰农产品实行绿色通道政策，让乌农产品可不受限制、免税一年进入欧盟境内，最终到达欧洲南方国家。

但在孙祁看来，俄乌之间本来有一份目标市场为非洲和其他第三世界国家的黑海运粮协议。欧盟开辟的“团结通道”不仅削弱了黑海运粮协议的效力，也没有按照设想让乌克兰的农产品到达欧洲南方，相反被西欧商人廉价囤积，又就近在中东欧范围内倾销，挤兑当地市场。“造成的结果就是乌克兰粮食外运前景堪忧，黑海运粮协议破产风险加剧。”孙祁说。

▲ 乌克兰谷物。

海陆运粮通道双双受阻，全球粮食市场风险加剧

俄乌冲突背景下的黑海运粮困境是所有问题的症结。俄、乌作为世界上最重要的两大农产品出口国在粮食外运上频频出现问题，加剧全球粮食价格波动，也给全球粮食市场带来不稳定。

去年7月，在联合国和土耳其的斡旋下，俄乌分别与调停方签署黑海运粮协议。但双方一度指责对方未能很好履行协议，并借协议协助战事。此后每隔一段时间，俄乌均为协议延期问题多生龃龉。当前协议的有效期截至今年5月18日。

孙祁认为，开辟黑海运粮通道的本意是给冲突下的俄乌农产品外运的机会，也是双方作为农业出口大国稳定全球粮价、支持第三世界国家发展的责任。但在具体实施过程中，俄方认为该协议只停留在乌克兰的粮食运输环节，成了单方面的协议。而由于美西方对俄实施的单边制裁并未解决俄罗斯在银行支付、物流、保险等方面遭遇的阻碍，因此俄方的谷物和化肥不能经黑海运输。而乌克兰则认为，俄方所言只是借口，目的是封锁黑海粮食通道。为了保证粮食外运，乌克兰转而和欧盟建立起了具有替代性质的“团结通道”陆路运输走廊。

“现在的状态是，俄罗斯因西方制裁谷物化肥外运受阻，乌克兰又因中东欧的保护主义遭受出口禁令。海、陆两个方向的粮食外运皆不顺利。”孙祁说，“世界上最重要的两个农产品出口国均不断出现状况，这对全球粮食市场不是好消息，若不妥善解决粮食外运的基本障碍，全球将会出现粮价失衡的局面，缺粮的国家买不到粮食，粮食自给的国家却卖不出粮食，可以预见国际粮价将在未来一段时间内出现波动。”

对于黑海运粮协议的前景，孙祁认为，目前俄方同意的延期时长已经从开始的120天缩短为60天，虽然还未退出这项协议，但如果美西方对俄制裁不变，俄方将会选择避开国际支付系统的约束，找到开辟粮食贸易的新渠道，例如将粮食与本币结算挂钩，与购买国实现绕开国际支付系统选择本币结算的方式进行粮食贸易，如果俄方实现了这一目标，与多数购买国达成协议，那么黑海运粮协议的实际作用对俄方的吸引力将会大大减弱，届时，该协议也将成为一纸空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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