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2017年底，特朗普政府公布其任内首份国家安全战略报告。| 视觉中国

自上任以来，美国总统特朗普多次呼吁美国跨国企业回迁本土，也有西方舆论称大批企业离开中国。9月10日，美国彼得森国际经济研究所发布该所高级研究员拉迪的评论文章，批驳特朗普关于大批外国公司撤离中国的言论。

拉迪称，特朗普总统在为与中国的贸易战辩护中，再次脱离现实。他在8月底发推文说“中国想要达成协议。由于关税，成千上万的公司正在离开。他们必须阻止这种流动。”这种外国公司的外流促使他认为中国正面临越来越大的经济压力，因而急于接受美国的贸易协定条款。正如特朗普声称美国关税正在减缓中国经济和增加失业率的情况一样，事实也未能支持他的观点。

贸易战并没有阻碍中国的外国直接投资

首先，中国的非金融外国直接投资（FDI）目前的年增长率接近1400亿美元，这意味着每个月都有数千家新的外国公司在中国成立。此外，自2018年中爆发关税战以来，外国直接投资年度增长约3％，与前五年大致相同。而且最近的数据并未反映出对华工厂的大量新投资。中国最近批准了埃克森美孚和巴斯夫的外商独资，每项投资均创下100亿美元的纪录。由于尚未开工，这两个项目尚未纳入外国直接投资数据。

持续的大量入境外国直接投资流量符合美中贸易全国委员会成员公司的预期。该委员会最近的调查发现，97％的人表示他们在中国的业务是有利可图的，87％的人表示他们没有搬迁，也没有计划另寻他地从事任何活动。简而言之，对大量外国公司逃离中国这一观点的支持很少；情况正好相反。

▲ 巴斯夫亚太创新园二期项目在上海浦东落成启用时，巴斯夫高管接受媒体的采访。| 视觉中国

一批离开中国的公司并不能确认一个广泛的趋势

最近有一些外国公司已离开中国，但需要牢记两点。首先，外国公司已经离开中国几十年了。一些公司以失败的商业战略进入然后退出。最好的例子是西方石油公司，该公司于1983年以缺陷的商业战略进入中国，并在1990年退出时被迫取消其2.5亿美元的投资。其他外国公司，特别是那些出口劳动密集度高的消费品的公司，在中国多年，但最终，随着当地工资的持续上涨，将生产转移到工资低得多的其他国家，例如孟加拉国。

其次，中国有超过50万家外资企业。一些离开中国的公司个案并没有证实这一大趋势。

许多在华的美国公司，正在中国出售产品

虽然一些公司报告他们正在考虑在中国以外生产的可能，但有多少最终会离开、其中有多少将搬迁到美国仍有待观察。这里有几个因素在起作用。

首先，中国的大部分外国公司，特别是美国公司，主要是生产在中国仍然快速增长的国内市场上销售的商品。这些公司没有动力在亚洲内部迁移，更不用说美国了。例如，卡特彼勒在中国的30多家工厂生产建筑设备，几乎全部在国内市场销售。鉴于航运相对于价值的高成本，在美国制造挖掘机、前端装载机和类似产品并将其出口到中国是不可行的。与其他外国资本货物生产商一样，卡特彼勒也不太可能另寻他地从事任何生产。

搬迁出中国代价高昂

其次，将生产迁出中国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在中国经营的外国子公司利用了几十年来建立的广泛的本地供应链，雇佣了大约2500万中国工人，其中很大一部分是熟练的工程师和管理人员。越南通常被提及作为替代国，但它太小，只能吸收外国企业的一小部分产量。其非农就业总人数仅为4400万，在那里经营的外国公司已经报告缺乏熟练的工程师和管理人员。

将大量外国公司从中国转移到越南将对其已经上涨的工资造成进一步的上行压力，加剧现有技术劳动力短缺，并将越南有限的后勤能力扩大到临界点。

苹果公司与台湾制造商富士康签约，于2018年在中国生产2.2亿部iPhone。如果苹果公司要求该公司从中国搬迁，富士康将面临多大困难。富士康在中国雇佣了数十万工人和数万名熟练工程师和管理人员，并利用1500多家当地供应商的网络。正如《中国经济季刊》主编阿瑟·克罗伯所说的那样：“想象这样的行动可以在越南或印度迅速复制，这是幻想。”

拉迪称，尽管美国对中国出口到美国产品征收关税，但至少到目前为止，包括美国在内的跨国公司仍然认为中国是一个有吸引力的投资环境。因此，特朗普声称外国公司的外流将迫使中国屈服于美国解决贸易战的要求，这是一厢情愿的想法。

此外，很少有已经在华的美国跨国公司可能将其生产转移到美国。特朗普声称他对中国商品征收的关税将扭转美国制造业就业份额长达数十年的下滑趋势，但很可能也无法实现。

作者：文汇报驻华盛顿记者 张松
编辑：刘畅
责任编辑：陆益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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