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与伊巴里亚在“安东尼奥·伊巴里亚街”前合影。均贾泽驰供图

在纽约街头众多的免费取阅报纸的报箱里，有一份周刊是拉丁裔读者的最爱，它叫《小小与众不同报》（El Especialito）。这份周刊覆盖读者约120万人，是美国最大的西班牙语周刊。日前，记者走进了这份报纸的古巴裔创始人安东尼奥·伊巴里亚的办公室，倾听他的创业历程和人生感悟。

为帮老乡还债卖掉家具店

伊巴里亚现年83岁，一头白发，精神矍铄。伊巴里亚向陌生人介绍自己的年龄时总爱开个玩笑，故意少报20岁，“你好，我是安东尼奥·伊巴里亚，我63岁”。说这话时，他真诚的脸上带着一丝难以觉察的狡黠。1955年，不到20岁的伊巴里亚只身从古巴移民美国，口袋里只有60美元。“我来美国是因为我爱上了一个姑娘，”伊巴里亚的话说得颇有点自豪。姑娘的父亲是一名乡村教师，1955年5月全家从古巴移民到了美国。当年7月，伊巴里亚就跟着来了美国。伊巴里亚与这位姑娘1956年在美国结婚，两人育有两儿一女，今年已是两人结婚63周年了，恩爱一如一个甲子之前。

与很多一代移民一样，伊巴里亚在美国早期的日子很清苦。“我没读过多少书，”伊巴里亚并不避讳自己不高的学历，“我在古巴是一名理发师。”初到美国的伊巴里亚在新泽西州伊丽莎白市一家工厂打工，时薪90美分。也许是在古巴老家的记忆太深刻了，伊巴里亚接受采访过程中在提到“美元（Dollar）”这个词时，总是使用古巴的货币单位“比索（Peso）”。在美国定居两年后，有了一些积蓄的伊巴里亚把父母和兄弟姐妹都接到美国。为了帮助家人在美国立足，他开过送奶公司、干洗店、饭店、商场等等。

▲伊巴里亚个人照。

有一段时间伊巴里亚专做家具生意。鼎盛时期他在新泽西伊丽莎白市有4家家具店，在尤宁市有3家，纽瓦克市还有两家，家具店的名字统一叫“托尼家（Casa Tony）”。Tony是伊巴里亚的西班牙语名安东尼奥（Antonio）的英语版昵称。富起来的伊巴里亚曾经3次出任伊丽莎白市古巴人俱乐部主席。只要拉美老乡来求助他，他总是毫不犹豫地在经济上帮助他们。很多老乡甚至借钱时都找伊巴里亚作为担保人。后来因为借贷人还不上钱，连累到伊巴里亚的事情时有发生，从鼎盛时期往后的5年里，伊巴里亚把家具店都卖了，用来还老乡的债。

做拉丁裔移民需要的报纸

屡败屡战的伊巴里亚开始涉足广告业。与他有生意往来的是美国一些主要的西班牙语电视台和平面媒体。近距离接触这些媒体后，伊巴里亚感觉办媒体并不是自己原先认为的遥不可及。他相信，纽约和新泽西州的大量拉丁裔居民，需要一份属于自己的西班牙语报纸。

1985年，伊巴里亚创办西语报纸《与众不同报》。两年后，他的报纸作为主要主办方之一，成功举办了新泽西州尤宁市博格莱恩大道狂欢节，内容包括拉丁美食、歌舞和选美等。伊巴里亚后来又办了几份西语报纸，并且与当时的时代镜报集团旗下的《新闻日报》有合作。因为伊巴里亚对合资办报和报纸收购的有关法律不是很清楚，这些报纸后来先后被吞并或关门。只有他在1996年创办的周刊《小小与众不同报》生存至今，仍由他和他的家人经营。

今天在纽约和新泽西拉丁裔移民集中的街区路口，到处都可以看到《小小与众不同报》的黄色报箱，路人可以自行取阅。《小小与众不同报》每周印数约27.5万，盈利完全依赖广告，读者几乎全部都是在美的拉丁裔中青年移民。

在谈到网络对纸质媒体的冲击时，伊巴里亚对自己的报纸充满信心。伊巴里亚说：“移民很多不懂英语，他们需要从西语媒体上获得信息。我的报纸包罗万象，有娱乐新闻、健康、时尚、星座运势、分类广告等等，深受读者的喜爱。除此之外，我的报纸完全免费，街上随手可以拿到，这是其他媒体做不到的。”

有条大街以他的名字命名

《小小与众不同报》的编辑部位于新泽西州尤宁市的哈德逊大道与38街路口。在这个路口，38街路牌的旁边还有一块路牌，上面写着“安东尼奥·伊巴里亚街”。这块路牌是2017年尤宁市为了表彰伊巴里亚对社区作出的巨大贡献而竖立的。

▲“安东尼奥·伊巴里亚街”路牌。

伊巴里亚每年向尤宁市捐款十多万美元，主要帮助当地的拉丁裔移民立足。伊巴里亚说：“我几次濒临破产的时候都想过，如果有一天我东山再起，还是要帮助拉丁裔移民。我还要去学校，跟孩子们讲学习的重要性。”1990年，他创立了非营利性的“拯救拉丁美洲”基金会。

“有人说我们是坏人，这是不对的，”伊巴里亚说到这里时情绪有点激动，“拉丁裔在美国一直在成长、在奉献。”他说，他来到尤宁市时，这里就像幽灵城。那时候，一处住房的月租金只要60美元，今天同样的房子要3000美元，能想象吗？是拉丁裔的辛勤劳动带来了繁荣。“拉丁裔早就超过非洲裔成为美国最大的少数族裔。我们已经有过一位非洲裔总统，所以我相信不久的将来应该会有一位拉丁裔总统出现。”伊巴里亚对此满怀期待。

作者：文汇报驻联合国记者 贾泽驰
编辑：陆益峰
责任编辑：宋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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