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族个性与民族兴衰》
于歌著
当代中国出版社出版
王淼
纵观人类文明发展的历史,往往能够看到许多令人困惑难解的现象:有些民族曾经是强势民族,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却由强势变为弱势;有些民族曾经是弱势民族,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却由弱势变为强势。那么,其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使得这些民族或者国家之间逐渐时移势易,乃至最终强弱易位呢?于歌的新作《民族个性与民族兴衰》,即是一部以韦伯、帕森斯等人的社科研究成果为依据,结合自己的阅读心得和体会,旨在探讨民族兴衰之内在原因的论著。
作者认为,首先是宗教对国民性、亦即民族个性的形成起着某种关键作用,并使得近代民族的表现如此不同——这里所说的宗教,包涵的内容远不止鬼神生死,更多的是关于社会伦理与政治经济的说教。人类的思想和作为其实一直处于宗教的支配之下,宗教的教义融入人类的日常生活当中,对人类的精神和社会形态产生重大影响,从而形成一定的民族文化和传统。正是不同的民族文化和传统,才最终发展出迥然有异的文明体系,使得近代民族走上了各自不同的道路——那些具有现代性民族个性的民族,发展出现代化的文明体系,成为强势民族;那些不具备现代性民族个性的民族,则无法发展出现代化的文明体系,成为弱势民族。而导致不同民族强弱易位的宗教也同样各具特色,强势民族的宗教表现为理性主义、普世主义、个人主义、道德主义、民主主义……并且富于资本主义精神;弱势民族的宗教表现为巫术迷信、蒙昧主义、权威崇拜、血缘宗法、人情关系、裙带作风……正是它们,成为产生现代性民族个性的阻碍,并制约着一个民族向现代化转型。
作者把当今世界的民族转型划分为三种不同的类型:第一种类型是以英国和美国为代表的盎格鲁—撒克逊民族,他们是西方文明的象征,也是近现代世界首屈一指的强势民族;第二种类型是以德国和法国为代表的德意志民族和法兰西民族,尽管在他们身上现代性的民族个性显得有点先天不足,但他们深受盎格鲁—撒克逊民族的影响,最终还是完成了政治领域的变革;第三种类型是以中国为代表的具有儒释道传统的国家,他们虽然历史悠久,并且是古代世界的强势民族,却因为背负着沉重的传统包袱,在向现代文明转型的道路上举步维艰。另外还有拉丁民族,同为古代文明的创造者,拉丁民族也因为传统文化的局限性,使其民族个性带有太多负面的东西,乃至不可避免地陷入政治腐败、行政腐败和经济腐败的泥淖之中,被称为现代世界的“拉美现象”。
参照现代文明的标准,作者分别对这三种民族转型的成败得失进行了详细分析,对各个民族的宗教进行了相互比较。他认为,近代西方资本主义国家的兴起,主要得益于基督教新教派生的文化运动,以及启蒙主义运动的广泛影响,它们在西方社会逐渐普及,形成了普遍的“西方人格”,这种“西方人格”不仅把这些国家和民族带入了现代文明,同时也把他们与其他世界区分开来——可以说正是宗教改革完成了对这些国家和民族的全新塑造,使得近代资本主义世界初具雏形。作者对现代社会的基本特征解释得相当透彻,他把国家比作小区,把议会比作业主委员会,把政府比作物业公司,把军队和警察比作保安……以之形象地阐明了现代社会政治权力的服务性作用与职能。
诚如作者所说,现代化是由人推进的,人是现代化进程中最根本的因素——对于那些依然在现代文明与传统文明之间徘徊的弱势民族来说,这既意味着经过宗教熏染的个人心态,与这个民族国家的现代化进程息息相关,同时也意味着每个人都需要脱胎换骨,以重塑整个民族的个性,以此,方能跻身于世界强势民族之林,进而在现代化进程中立于不败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