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半年刚过，徐维纲得到消息——他所在云南省文山州马关县通过“消费扶贫”，半年已有2209万元入账。这个“创收”能力领跑州内各县的马关县，今年5月17日刚退出贫困村序列，在驶入“消费扶贫”的快车道前，是国家334个深度贫困县之一。

徐维纲是来自虹口区的上海市第十一批援滇干部，现任马关县副县长。在他看来，这次脱贫摘帽的一个“秘密武器”，是近年通过系统工程让当地特产姬松茸既“种得好”又“卖得了”——虹口区政府不仅援建“扶贫车间”帮助百姓就业、提升百姓收入，还通过协助种植企业申办食品生产许可证、指导“讲好姬松茸故事”等，让这一特色经济作物升值。同时，通过将姬松茸纳入“扶贫大礼包”发动“以购代捐”，在区内设立产品专柜以及“县长带货”等拓宽销售渠道，让姬松茸消费带动马关脱贫。

虹口区合作交流办负责人赵扬表示，这场让马关百姓收入至少翻番的“姬松茸革命”，是近年“消费扶贫”的一次成功试点，也是虹口区自1996年来对口支援云南的一个缩影。特别是十八大以来，虹口区通过“造血式”扶贫，共扶持培育文山四县龙头企业、合作社近40家，并通过帮助企业建立质量体系、开拓销售渠道等，形成“全产业链帮扶”。

记者从7月3日召开的云南省决战决胜脱贫攻坚发布会上了解到，在文山八县（市）中，虹口区对口的四个县已全部脱贫摘帽。虹口区委书记吴信宝表示，这标志着虹口与文山四县的合作将迈入新征程，虹口将为当地全面提升乡村治理水平、推动乡村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现代化提供更多助力，努力打造帮扶协作的“新标杆”。

密码一：办下一张证，将初级农产品转化为商品

眼下正是姬松茸的采摘高峰期。在马关县陈波实用菌种植专业合作社，农民送来一波波鲜菇，再由专人清洗、烘干……看着这熟悉的流程，徐维纲却比往年更有信心——合作社申请的食品生产许可证即将下发，今后，原本卖给中间商约65元500克的姬松茸产品就能自行深加工，再以自家品牌销入市场，300克一包能卖80元，价格几近翻番。

姬松茸原产于巴西，在合适的生长环境下，出菇季节每平方米每天可采摘6到8公斤，十天半个月就能长一批收一茬，经济效益相当可观。尽管马关的自然条件非常适合姬松茸生长，但以往农户通常把姬松茸当初级农产品贱卖给经销商，500克鲜菇才卖4元。2018年，马关县出台姬松茸产业扶持项目管理办法等重要文件，大力扶持姬松茸种植户和经销商：对集中种植点在8个及以上的新建标准大棚每棚扶持6000元，低于8个的每棚补助3000元；给予建档立卡贫困户每户每棚1.5万元小额信贷资金贷款等。县政府还成立了鸿达食用菌协会和陈波食用菌种植专业合作社等，以5元500克的价格收购农民种植的姬松茸鲜菇，并将鲜菇烘干成姬松茸产品对外提价销售，直接带动建档立卡贫困户70人。

但由于没有申办食品生产许可证，这些加工完的姬松茸产品仍是“三无产品”，无法直接流通到卖场、超市等正规渠道，只能出售给有资质的企业“贴牌”上市，让中间商狠赚了一笔差价。徐维纲介绍，等办下证后，这笔差价就能让马关百姓自己挣。提升效益后，县里将继续扩大姬松茸产能，帮助更多档卡户就业，将更多附加值留在当地。

密码二：打响一个品牌，让“扶贫商品”与“低价”脱钩

这两天，徐维纲正盘算着找一线网红合作，讲好“姬松茸故事”，让马关姬松茸在市场上一炮打响。为此，马关县与云南珍滋味集团合作完成了一组《云南马关优质品牌产品故事》，从“产品介绍”“自然环境”“民俗文化”“带贫增收”四方面，介绍姬松茸等5个马关特色农副产品。在姬松茸部分，特别提到这种菌经日本研究所证实，确有抗癌、提升免疫力效果。

珍滋味副总经理解云认为，“消费扶贫”首先要提升扶贫商品的竞争力，与“低价”脱钩。其中的重要一环，是对初级产品进行分拣，并从中挑出优质产品包装赋值，再销往高消费地区。马关姬松茸现已研发出不同等级规格的精包装产品，最高一档将卖100克59元。上个月珍滋味孵化了“一品赞”品牌，结合大都市生活节奏，专门研发文山四县农特产品的半成品。目前，以丘北县的藕、玫瑰花等为原料生产的藕粉已上架，一罐卖69元。以富宁县坡芽土鸡为原料的自热米饭也将上市。解云认为，这将形成更精准的“消费扶贫”，为企业和当地带来更高效益。

据悉，在虹口区最近扶持建设的姬松茸种植标准化厂房中，已增设分拣、包装等设备，将以“扶贫车间”形式带动档卡户就业与产品升值双丰收。下一步，将引进上海的企业、人才在当地建“扶贫工厂”，根据市场反馈指导当地合作社、公司选择品种、建立标准、打响品牌，从源头开始精准推进“消费扶贫”。

密码三：打通一众渠道，“让农民种了就能卖出去”

位于虹口区三角地大连路菜场的“文山州特色产品展示展销中心”，这两天正在调整商品展陈，包括姬松茸等在内的新品将替代部分销量一般的产品上架。

在虹口区，除了这类面向单位企业的展示馆外，还在14处高人气区域设了对口帮扶地区农产品销售专柜，其中包括市区内最大的农贸市场广粤路菜场。位于四川北路商业街的“上海市消费扶贫名优产品直营店”业已开工，今后将销售全市对口扶贫地区的优质商品。

另外，在地标鲁迅公园内已举办两届“虹口区对口帮扶地区农副产品展销推介会”，去年3月第一届农展会销售额为34.9万，10月第二届农展会销售额即飙升至150万。上海市第十一批援滇干部、现任云南文山州政府副秘书长的潘正旺认为，这一交易额的变化，体现了“精准”是“消费扶贫”的命脉：“以前是先生产后销售，现在是消费带动和促进生产。”他介绍，第二次办农展会时，大家结合第一次销售情况，每个县遴选出3至5种不同的特色产品，以市场信息决定哪些产品能“上岗”。

受疫情影响，电商消费成为今年“消费扶贫”的主战场。潘正旺介绍，文山州的上海援滇干部半年多来已“直播带货”20多场。6月24日，他参与了凯德虹口商业中心举办的“扶贫公益专场直播”，为文山特色农产品及旅游线路带货。据统计，当天线上线下直播间销售总额达175万。

“解决滞销是农民最关心的问题，也是上海援滇干部最让我们佩服的地方。”马关县县委副书记、县长何昌娥告诉记者，几个月前她还在担心农产品滞销，这段时间，她亲眼见证了“全产业链消费脱贫”，如何让当地便宜的初级农产品成为有市场价的商品。尤其是几次头部电商对当地龙头企业的培训，线上线下合力避免了农产品滞销。“在上海的‘全产业链帮扶’下，我们有信心让已经脱贫摘帽的马关百姓不再返贫。”

作者：单颖文

照片：叶辰亮、单颖文摄，部分由潘正旺、徐维纲提供

编辑：占悦

责任编辑：张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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