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欣悦的金钱研究显示接触干净的钱能引起更加善意的思想和行为。Julie Glassberg

浙江大学的周欣悦教授凭借研究“干净的钱更容易引起善意行为”获得了第七届菠萝科学奖心理学奖。菠萝科学奖以“向好奇心致敬”为口号，奖励那些有想象力、有趣的科学研究成果，唤起人们对科学的好奇心和热情，被称为中国版的“搞笑诺贝尔奖”。周欣悦擅长研究金钱与道德的关系，她发现人们虽然不喜欢贫富差距，却不愿意重新分配财富。

接触脏钱与过度收费有关

在华南一个喧闹的农贸市场里，一名女子买了一公斤绿叶菜。她把一张脏兮兮的10元纸币递给摊主，迟疑片刻后又要了回来，决定再多买两斤，最后付钱离开。

这不是一次普通的交易。这张脏兮兮的10块钱是被有意弄脏的心理学研究工具，而它的设计者正是附近中山大学的心理学教授周欣悦。她以这位摊主和另外15个人为被试，检验了自己的一个假设：接触到的钱是脏还是干净能改变人们的金钱行为。

扮演买家的是周欣悦的学生，但她事先并不知道这个假设。周欣悦在每个摊主身上重复了检验：先用干净的钱，再用脏钱，每次交易之间至少间隔3天。每一次，她的学生最终都会用正常的钱付款，然后再称一下买回来的东西是否缺斤短两。研究发现，摊主的行为存在一个“微小但可靠”的转变：接触脏钱与过度收费存在联系。

在实验室中又做了6次试验后，周欣悦与她来自中国、美国和葡萄牙的合作者得出结论：接触干净的钱能激起与公平相关的思想和行动，而接触脏钱则会引发自私贪婪行为。

在中国，社会高速变化带来的不稳定效应已然显现，在此背景下，心理学的意义越发重大。伴随人口老龄化、因计划生育导致的独生子女一代以及大规模城市化进程而来的各种社会问题都是急需研究的对象。

▲2005-2015期间Web of Science(WoS)上的心理学文章数量大幅度上升。

金钱可以降低疼痛感、修护自尊

除此之外，周欣悦还做过若干个关于金钱的实验，其中一则实验表明，金钱可以降低疼痛感、修护自尊。

实验1:证明了社会排斥会增加个人对金钱的欲望。

被试：72个在校大学生（女：48，男24）随机分成4个人一组的同性别团体。

过程：每组成员先彼此熟悉5分钟，之后各成员被分配到不同的房间，并要TA指出在接下来的任务中，希望与谁一起工作。然后主试告诉每个人，要么有人愿意与你一起工作（社会接受条件），要么没有人愿意与你一起工作（社会拒绝条件）。

对金钱欲望的测量，一共采用了3种方式：

（1）被试根据自己的记忆来画一元硬币的大小，Bruner&Goodman（1947）年的实验已经证明了绘制的大小能代表对金钱的渴望程度。

（2）被试列出7件令人愉快的事情(如:阳光，阳光，春天，巧克力，海滩)，并被询问愿意放弃多少事情，以换取1000万人民币。

（3）最后，当被试准备离开实验时，另一名主试进入房间，要求被试为一家孤儿院捐款。

实验结果：被拒绝的被试画的硬币更大，愿意放弃更多的乐趣来获得钱，捐助更少的钱。

实验2：证明了疼痛的想法能够激起对金钱的渴望

被试：92名在校大学生（女：64，男：28）

过程：首先让被试进行一项词任务，随机分配一半的被试收到30个表示中性概念的词片段（如，石头、午餐等）。另一半的被试收到20个中性概念词，10个关于身体疼痛的词（如，头疼、喉咙疼等）。

然后所有被试会得到一张显示了10个硬币大小的表格，要求被试选择这些圆圈对应哪3枚硬币的大小。最后，要求列出10件他们在生活中看重的钱的东西，然后被要求指出他们将放弃哪些东西，以换取1000万人民币。

结果：疼痛条件下的被试选择的硬币更大，愿意放弃更多的东西来换取钱。

实验1、2证明了社会拒绝、疼痛想法刺激对金钱欲望的影响，那么金钱是否能增加自我解决问题的自信呢？

实验3:如果能够增加解决问题的自信，那么金钱能够减少包括社会排斥在内的问题的痛苦。

被试：84名在校大学生（女：52，男，32）

过程：首先让一半的被试数钱，一半的被试数同样厚度的纸。然后让所有被试参加投球游戏（一项电脑游戏）。在这个实验中，让被试认为自己与其他3个现场被试在玩，但实际上都是电脑模拟了其他玩家。该游戏有两种条件，一种是球在4名球员中公平地被扔，并且这种平等的游戏贯穿整个游戏；第二种是，前10次公平的扔，之后不再扔。（社会排斥组）

最后让所有被试填写社会自尊量表，估计TA们得到球的次数。

结果：社会排斥组估计TA们得到球少。社会排斥组增强痛快感，数钱组降低疼痛感，数钱或数纸与社会排斥或社会公平的交互作用显著。（如图Fig1）

▲周欣悦

实验4:证明了金钱能够减轻物理疼痛（身体上的疼痛）。

前面的研究和推理都已经证明了社会疼痛与身体上的疼痛所产生的机制是相同的，实验3证明了金钱能减轻社会疼痛，同理，金钱也能减轻身体疼痛。

被试：96名在校大学生（女：60，男36）

过程：首先被试随机分配进行数钱或数纸任务，然后开始进行疼痛敏感性测试，一部分在高疼痛条件下：让被试将右手的中指浸入43 度的水中90s,然后放入50度的热水中30s,最后再放入43度的水中60s。另一部分在中度条件下：一直放在43度的水中180s。最后所有被试用9点积分对自己的疼痛程度进行打分，并进行PANAS情绪测量。

结果：高疼痛组的疼痛打分高于中度条件组，即说明疼痛操作起作用。数钱被试的疼痛程度低于数纸被试。数钱或数纸与疼痛条件高或标注条件的交互作用显著。

有人觉得实验3,4之所以会降低痛苦，是因为金钱占用注意力，如果真的是因为注意力的原因而使痛苦程度降低的话，那让被试失去钱，那么因为注意点在钱上，痛苦程度也应该降低，但是做出来的实验结果恰恰相反，被试感觉到自己失去钱之后，痛苦程度增加了，这就说明不是注意力的原因，而真是金钱起到了作用。

实验5:证明失去金钱会增加社会拒绝。

被试：108名在校大学生（女：76，男32）

过程：一半的被试列一张TA们上一个月花销清单，另一半的被试列一张TA们上个月的天气清单，然后所有被试进行投球游戏（和实验3一样）。

结果：列出花销清单的被试的社会疼痛感更强，并且他们的社会排斥感比正常玩游戏的高。投球游戏和列清单的交互作用显著。

实验6:证明了失去金钱能增钱身体上的疼痛。

被试：96名在校大学生（女56，男40）

过程：首先与实验5一样，一部分写花销清单，一部分写天气清单，然后与实验4一样，进行泡热水实验

结果：在分析之前，先检验疼痛刺激的有效性。列花销清单的被试的疼痛感更强。高疼痛和中度疼痛组都有效，但是高疼痛条件组的效果更强。

当然了，他们自我感觉的强大是通过列清单的条件来预测的。感觉强烈与自我报告的疼痛是负相关的。

文：沈湫莎

编辑：沈湫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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