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肯中心室内乐协会（The Chamber Music Society of Lincoln Center，简称CMS），正随着上海音乐厅一年一度的MINI音乐节，成为上海观众越来越熟悉的名字。日前，八名该协会的艺术家造访上海举行演出，CMS的两位艺术总监吴菡与大卫·芬克尔也接受了文汇专访。

2015年开始，两人几乎每年都会来上海演出。他们惊喜地发现，室内乐的观众每年都在增多，而且艺术家和上海观众特别“来电”。

上海正在形成高雅艺术观众群

国内观众对室内乐，或许并没有相对交响乐、歌剧那样熟悉。CMS是世界上最大的表演艺术建筑群——纽约林肯表演艺术中心的11个常驻艺术团体之一。2012年，吴菡与芬克尔荣获美国音乐界最高荣誉之一《音乐美国》杂志年度音乐大奖，吴菡成为近50年来首位获得这一荣誉的华裔女性。芬克尔则曾担任著名Emerson弦乐四重奏团大提琴演奏家，九度捧得格莱美奖。

两位艺术家都尤其看好在上海推广这项高雅艺术的潜力。几位今年第一次来中国的音乐家，也对上海音乐厅充满历史感的外观和高质量的音效印象深刻。芬克尔说，无论排练还是演出，艺术家们非常乐意来到上海音乐厅，全力以赴。

“不同地方的观众对艺术的敏锐程度是不一样的，我们在台上能分辨观众在打瞌睡、随便听听还是聆听观察。上海观众的参与，让我们觉得演出很有意义。尤其是他们屏息凝神，和我们一起走进乐曲神奇的意境。”上海观众的热情也让吴菡倍感亲切，从后台走出音乐厅，不时能听到观众自然地打招呼，“去年我也来听你们的音乐会了，明年再见！”

芬克尔关注到了上海正在形成的高雅艺术观众群：“有一群非常接受室内乐的观众，是四五十岁的父母，孩子上了大学，生活中突然多了很多空闲时间，他们发现室内乐很新鲜，通过室内乐可以结识很多音乐爱好者、充实生活。这是我在上海观察到的现象，音乐厅周围的人们不仅是为我而来，他们也为了彼此结伴更有乐趣。”

随着社会的发展，吴菡认为亲近古典音乐、向往美好生活是自然而然的过程。对于音乐爱好者，室内乐也是自然而然的“进阶”之选：“爱上室内乐的观众，很多已是歌剧和音乐会的常客，室内乐中蕴含着的情感表达更为亲密和流畅，乐手和观众之间的交流更易传达。观众探索室内乐时，是与少数人的亲密互动，每个部分都剖白得清清楚楚，情感无处隐藏。它能帮助你发现音乐家的另一面。大多喜欢贝多芬的观众都了解，贝多芬创作了九部交响曲。他的16首弦乐四重奏，听的人却不多。观众第一次听到会非常惊喜，原来贝多芬用这种形式创作过如此伟大的作品。”

用细致的观察探索音乐微妙的细节，而不是被动地坐在台下接受，是室内乐能给观众带来的独特体验。“有观众曾向我们提出，这次演奏的指法和上一次并不相同。我们的思想和情感能通过旋律与观众产生对话，这是室内乐独特的趣味。”吴菡说。

室内乐并不是精英的特权

吴菡认为，室内乐强大的情感力量并不存在文化隔阂。“室内乐的魅力来自作品中大量个人化的情绪表达，比如舒曼献给妻子克拉拉的作品，非常亲密而充满激情。哀悼去世的亲人、纪念战争中逝去的朋友……大量室内乐作品中都有这些动人的情感，值得我们分享。作曲家和室内乐的故事，能够帮助人们产生带入感。观众经常在听室内乐的时候落泪。”

“我们撰写了专辑中为大家介绍曲目信息的小册子，希望通过一些个人感悟为大众介绍室内乐。”吴菡坦言，她并没有专业音乐家的家庭背景，但父亲深爱古典音乐，她也渴望打破公众对室内乐的误解与隔阂。“作为一个艺术家的共同体，优先考虑的首要问题，永远是演出质量，这是不会改变的。其次是要确保音乐能被更多普通观众理解。我觉得音乐教育非常重要，不仅要教孩子，还要为大众提供教育，让他们了解、享受这种艺术形式，理解音乐的创作背景，而不是敬而远之。室内乐并非精英的特权，而是所有人能共享的艺术。”

由吴菡与芬克尔创办的厂牌ArtistLed今年以新专辑《巴赫、门德尔松、德彪西和布里顿的大提琴与钢琴作品集》迎来了其成立的20周年。20年前，这个厂牌以音乐家主导唱片录制过程、尽力排除干扰、张扬艺术独立个性的先锋理念，在古典音乐界独树一帜。两人表示，在每年推出新专辑的同时，他们同样看重其他活动，尤其是对下一代音乐家的影响，让不同艺术家可以通过这些活动发声。即将迎来成立50周年的CMS更是将音乐会、音乐节、普及项目、大师课等融合在一起，为青年艺术家和大众提供更多的机会和接触室内乐的可能。

在吴菡和芬克尔成为CMS艺术总监的几年来，他们大大扩展了参与协会的艺术家名单，同时将其从美国推向了中国、欧盟、俄罗斯、日韩……芬克尔表示，CMS目前已包含来自18个国家的艺术家，还在大学等机构寻找更多伙伴，希望它能成为不同国家艺术家的交流平台：“我们会一直关注室内乐的发展，对中国作曲家的作品也很感兴趣。”

“室内乐也要赶上21世纪的潮流。”吴菡说。

作者：吴钰

图片来源：演出照由凯迪拉克·上海音乐厅提供，沙龙照由Lisa Marie Mazzucco提供

编辑：吴钰

责任编辑：王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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