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报记者　沈　雷

户外的鹅毛大雪，不会影响克里姆林宫内正襟危坐的世界杯各参赛队主帅及所属足协高官们的心情。在12月1日于此举行的2018年俄罗斯世界杯抽签中，传说中的“死亡之组”并未露面，几乎所有到场相关人士都会觉得自己捡到了便宜，为明年的小组出线奠定了良好基础，或者至少多挣得了一份希望。

“死亡之组”的面容不难描绘

自1998年世界杯扩军为32强以来，每届大赛抽签前都会流出“死亡之组”的传说。它是身着黑斗篷、手持长柄镰刀，又或是其他什么模样？　其实“死亡之组”并不难描述：同组两支欧洲队、一支南美队，就有较大概率组合出一个“死亡之组”，近五届大赛概莫如此。但要达到“高端死亡”的标准，还需符合两个隐藏条件———南美代表为种子队　(以巴西或阿根廷为最佳)，而欧洲代表中又至少有一位被认为本有能力成为种子队的传统强队———自1998年以来，最为“死亡”的三个小组均符合以上条件，分别是2002年的F组(阿根廷、英格兰、瑞典、尼日利亚)、2006年的C组(阿根廷、荷兰、科特迪瓦、塞尔维亚与黑山)与2014年的D组(乌拉圭、英格兰、哥斯达黎加、意大利)。

2002年那次，英格兰本在种子队排序统计中排名第8，但由于韩国、日本作为东道主自动成为种子队，三狮军团失去了避开强敌的机会，又不幸与当年正在势头的阿根廷、瑞典同组(虽然事实证明，托大的阿根廷队才更为不幸)。相比之下，2006年的荷兰更倒霉一些：在抽签时橙衣军团的世界排名高达第3位，但由于当年种子队排序需要统筹计算前三个月世界排名和过去两届世界杯决赛阶段成绩，而荷兰没能参加韩日世界杯(范加尔的锅)，白白损失了大量分数　(只要荷兰能在2002年世界杯获得小组赛第三，他们就将挤走阿根廷成为种子队)。而由于欧洲代表去除种子队后，数量经常达到九支，超出了抽签同一个档次的最高容量八支，因此总有个别队伍被划归另一个档次。2006年的塞黑即是这个可变因素，落位于亚洲、中北美及加勒比所在的第四档次的它分入哪个小组，都会加剧该小组的竞争氛围，恰恰塞黑又刚好进入了阿根廷与荷兰所在的小组。

2014年D组中的意大利也属于同一情况。当年的世界杯抽签作出了小小的改革，种子队排序仅看抽签前一个月的世界排名，排名第8和第9的荷兰、意大利无缘种子队，虽然它俩比瑞士(7)看起来强得多。更倒霉的是，意大利又成为九支非种子欧洲队中的不幸儿，被抽入与非洲、南美代表同列的第二档次，势必在小组赛中就遭遇一个欧洲对手———屋漏偏逢连夜雨，意大利人抽中了英格兰，所有非种子队中世界排名第二高的队伍(第10，仅次于荷兰)。尽管乌拉圭并非最强种子队，但它的到来促成了世界杯自创办以来首度在第一阶段小组赛中出现三支前世界冠军同组的惨烈局面。比起2006年的C组，2014年的　D组就结果而言更为“死亡”，意英双双出局，而被视为拿分对象的哥斯达黎加却以不败战绩头名出线。

这次难以察觉死亡气息

本届俄罗斯世界杯再一次微调了抽签规则，除种子队以外，其余三个档次不再以地域划分，而直接以世界排名排序。但由于“同洲回避”原则(只有欧洲可以最多有两支代表队分于同一个小组)没有改变，“换汤不换药”的抽签依然无法解决平衡各组实力分配的问题，分布于余下三个档次的欧洲队依然是构成“死亡之组”的最大可变元素———譬如第二档位的西班牙、英格兰，第四档位的塞尔维亚。

所幸的是，极端情况这次没有出现。“一南美、二欧洲”的小组共有三个，分别是C组(法国、澳大利亚、秘鲁、丹麦)、D组(阿根廷、冰岛、克罗地亚、尼日利亚)和　E组(巴西、瑞士、哥斯达黎加、塞尔维亚)，但闻起来都没有如此浓烈的死亡气息。

法国领衔的　C组是所有八个小组中参赛队世界排名总和最小之组　(总和71)，这得益于澳大利亚(39)提高了下限，而秘鲁(11)也通过世预赛后期的表现拉升了排名，但这两支通过附加赛勉强晋级的队伍是否具备符合世界排名的实力，是一个很大的疑问。巴西所在E组的世界排名总和仅多于C组(总和73)，这也是巴西继1998年以来第一次与两支欧洲队同组(当年同组为苏格兰、挪威)，可瑞士真的具备世界第8的能力吗？　至于E组，阿根廷队的困难要比上述2002年、2006年小不少。这支总让人产生“能夺冠”错觉的队伍一直以来小组签运平平，甚至在24强时代的1994年　(与保加利亚、尼日利亚、希腊同组)、1990年(与喀麦隆、罗马尼亚、苏联同组)都跻身“准死亡之组”，与当届比赛的最大黑马同组。在俄罗斯，阿根廷人的对手克罗地亚、尼日利亚、冰岛中有老面孔也有纯新人，但能真正威胁阿根廷队的，恐怕还是他们自己。

两大变数西班牙与英格兰所落位的B组和G组，倒呈现出两强领跑的安全姿态。B组是唯一拥有两支世界排名前六队伍的小组，葡萄牙(3)、西班牙(6)的纸面实力远强于同组的伊朗　(32)、摩洛哥(40)。G组同样两极分化严重，突尼斯、巴拿马很难威胁到比利时与英格兰。德国所在的　F组或许是一超多强的局面，卫冕冠军身后的墨西哥与瑞典实力相仿，有的一争，至于韩国，难逃陪太子读书的命运。此次抽签，韩国与日本是最后被抽中的两支队，当卡纳瓦罗先行将韩国抽入F组时，韩国舆论一片哀叹，意大利人或许借此完成了一次小小的复仇。韩国人哀叹自己的不幸，也有艳羡日本的幸福的成分———自行进入H组的日本，同组有着第二弱种子队的波兰，以及近况平平的哥伦比亚和塞内加尔，或许他们将承担亚洲代表杀入淘汰赛的最大希望。

其实俄罗斯世界杯的“真·死亡之组”非A组莫属，你也可以称其为“低端死亡之组”。2010年南非世界杯、2002年韩日世界杯乃至1994年美国世界杯，自动成为种子队的东道主其实并不具备种子队的实力，他们也各自造就了当年的“低端死亡之组”———每个人在濒临死亡的同时看见希望。南非曾经创造了世界杯历史上的低端小组之最，他们与法国、墨西哥、乌拉圭四队世界排名总和高达137，当然主要贡献来自于南非(85)。如今的俄罗斯一举打破这一纪录，俄罗斯(65)、沙特阿拉伯(63)、埃及(31)、乌拉圭(21)所在的A组恐怕只对参赛队本国球迷才能产生吸引力。东道主铁定晋级世界杯第二阶段的铁律，当年正是被扶不起的南非打破，如今的俄罗斯应该正在梦想“重回正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