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国总统候选人马克龙(右一)和勒庞(左一)参加第二轮投票前的电视辩论。东方IC

法国当地时间5月3日晚9时，两轮间总统候选人电视辩论如期举行，历时约两个半小时，围绕经济、就业、社会、安全、外交等问题展开。这也是4月23日第一轮投票结束后，两位进入决赛的候选人中间派“前进党”埃马纽埃尔·马克龙和极右翼“国民阵线”玛丽娜·勒庞的第一次正面交锋。

辩论双方均用词激烈。勒庞拿马克龙经济部长和银行家的背景开刀，把这名自称不属于传统政治党派的候选人称作“体制的爱宠”“精英派候选人”;而马克龙则称勒庞是“骗子”“寄生虫”。不少舆论认为，此次候选人电视辩论堪称史上“最低格调”。法国舆论研究所分析师达比评论道，辩论“异常暴力、尖酸刻薄”，“勒庞的策略是逼迫马克龙犯错，但是她没有成功”。而法国《世界报》则认为，这是一场“粗野的辩论”，“自始至终都是暴力”。不论如何，二选一的必答题迫使法国民众作出选择，即便放弃自己的权力，也终将在二人中诞生一位法国新总统。

勒庞过分沉迷于吐槽对手

在勒庞成功晋级第二轮后，一向“孤军奋战”的极右翼“国民阵线”竟赢得了“法兰西屹立党”候选人杜邦　艾妮昂的支持，后者在第一轮中的得票率为4.7%，拉拢了近170万选民。据民调显示，在这些选民中约50%将在第二轮投给勒庞，这个数目并不十分可观，但却不容忽视。此外，在第一轮获得700多万选民支持的梅朗雄虽表示不投勒庞，但也未明确表示支持马克龙，这似乎为弃权、空白票等留下余地。

勒庞巧借东风，藏起锋芒，极力美化政纲，在受争议较大的“弃欧元、脱欧”等问题上也企图作缓和处理，以期拉拢犹豫不决的选民。她时不时“复制”菲永等候选人的演讲桥段，标榜“团结”形象。因此有民调甚至预测出勒庞当选的可能性。但3日晚的电视辩论再次表明，不仅勒庞本人尚未具备问鼎总统宝座的实力，其大部分纲领的可行性更让人存疑。

3日晚的电视辩论火药味十足，勒庞一开场就打出“抨击牌”。但她过分沉迷于吐槽马克龙，反而将自己的纲领阐释得一塌糊涂。尤其在欧元问题上，其立场应是弃欧元，但鉴于这一主张吓跑了不少选民，勒庞又抛出“唯一币种”的概念，但对于这个概念的实行、如何弃欧元、法国到底将采用什么币种等具体问题上非常模糊。此外，在移民、防恐、安全等问题上，勒庞本应占优势，但她却忙于批判马克龙与法国伊斯兰组织联盟的“不正当关系”，而未深入到问题实质。

“无政纲先生”反略胜一筹

当晚勒庞的主要进攻目标就是马克龙的过去。在奥朗德执政期间，马克龙曾任经济部长一职，后脱离政府，自立门户，成立了非左非右的“前进党”，迅速占据公众视野。在第一轮投票还未开始之前，奥朗德就曾打破沉默，弃左派党内初选胜利者阿蒙于不顾，暗表心意支持马克龙;而法国前总理瓦尔斯也早已做了同样的选择。这一举动让人不得不怀疑，难道马克龙果真是奥朗德的替身?　新瓶旧酒?　或者说，马克龙所标榜的理念，是否可以部分代表社会党的新形象?

不难看出，马克龙的政纲中保留了不少奥朗德执政期间的主张，尤其是，当其他候选人提出或废除或修改现行劳动法时，马克龙是唯一一个捍卫这部让社会党颇受争议、动用宪法第49　3条强制通过的法令的人。说马克龙及其所代表的派别带有奥朗德政府的影子或许并非无中生有，毕竟他曾是这个政府的一分子。尽管他一贯以“无党派人士”自居，但俗话说，近朱者赤，这其中必然存在或多或少的联系。有分析人士称，奥朗德之所以选择支持马克龙而非阿蒙，是因为“前者叛党未叛纲，后者叛党又叛纲”。但反过来讲，马克龙成立的“前进党”本就宣称既左既右的理念，将左右派的主张融会贯通，让厌倦了官僚主义、传统政治的法国民众看到了改革的曙光。

马克龙此前一直被称为“无政纲先生”，是因为其正式参选纲领出台时间较晚，许多条目未细化，粗枝大叶较多。3日晚的电视辩论将其纲领具体化，让不少选民看到了其现实性的一面，而勒庞反倒成了“无政纲女士”。这当然为马克龙在第二轮胜出增加了筹码。

马克龙的软肋也十分明显

目前来看，马克龙在倡导经济自由化、加强欧洲建设的同时，更多的是对法国现行政策的“小修小补”，很难期望其有大刀阔斧的改革，然而移民、国家安全等问题已刻不容缓。

民调显示，尽管马克龙在经济、外交、欧盟等问题上更得民心，但勒庞在移民、反恐、抵制社会不平等方面具有更大说服力。在第二轮可能将票投给勒庞的选民(38%　40%)中，应有相当部分受极右翼“国民阵线”在移民、安全等政策的吸引。而马克龙在这几方面的主张或带有较浓厚的“人道主义色彩”，如反对移民限额、缩短难民庇护权申请时间等，而法国仅2016年就有约10万难民申请庇护;或相比于历届政府并未作出太大改变，如不断强调加强欧洲边境管控等;此外，对于如何缓解社会不公平、解决自由竞争弊端等问题，马克龙也未明确提出“对症下药”的解决方案。

极右翼“国民阵线”的力量壮大是法国某些方面“不健康”的症状。目前看，这些病症不但未得到缓解，反而每况愈下。据一项民调显示，在第二轮可能将票投给马克龙的选民(60%　62%)中，只有20%真心希望马克龙当选为总统。

马克龙会不会是奥朗德的翻版，或者说他会不会给法国民众带去改革的希望?目前很难判断，毕竟政治家为达到胜选目的，满嘴跑火车是家常便饭。现在称马克龙为法国史上最年轻总统还为时过早，这个悬念也只有等到5月7日晚第二轮结果揭晓之时才能打消。(作者系上海外国语大学与巴黎三大联培博士)

文/王丽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