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考古人员在秦始皇帝陵二号兵马俑坑内进行发掘。 新华社发

文汇报报驻陕记者 韩宏

秦始皇帝陵兵马俑二号陪葬坑正式展开第二次发掘。4月30日上午，在二号坑发掘现场，陕西省文物局、秦始皇帝陵博物院共同举行新闻发布会暨启动仪式。

会不会发现“外国士兵”？

上午，记者被特许进入二号坑发掘现场采访拍照。站在二号坑厚重的夯土隔墙上，记者看到，俑坑之上满是弯弯曲曲的顶部棚木层痕迹，上面原先的覆土和青灰泥已被揭去。在该坑东北角一个开间的坑底，4名考古人员小心翼翼地忙乎着。

现为秦兵马俑博物馆名誉馆长的84岁的袁仲一老先生，显得格外兴奋。当年他曾主持了该坑的局部试掘和首次发掘，他用“整个兵马俑坑的精华所在”评价二号坑。他指出，二号坑面积不及长方形的一号坑面积的一半（一号坑14260平方米），但它在军阵的编排组合上比一号坑“要复杂得多”，整个陪葬坑由4个小阵组成，它们既可独立作战，又能互相勾连组合。

秦兵马俑的一、二、三号3个陪葬坑，共同组成了一个庞大的军事营垒，象征着守卫秦始皇帝陵园的卫戍部队。袁老先生告诉记者，考古发掘表明，二号坑埋藏着1400多件陶俑、陶马，89乘战车、116匹骑兵鞍马。“3个兵马俑陪葬坑，占地达2万平方米，如果全部发掘的话，可出土近8000件兵马俑，100多乘战车。”

“此次发掘会不会再发现绿脸俑？会不会发现外国士兵？还有没有新的兵器出土？”袁老先生说：“这个不好说，也不敢说！考古就是不断地探索，发掘中可能有新东西出现，也可能只是数量上的进一步增多。”

二号坑是整个兵马俑坑的精华

袁仲一对二号坑的军阵研究成就丰硕，他认为，秦俑二号坑是一个由4个小型军阵组成的多兵种的曲形阵。

他告诉记者，第一个小阵突出于左前方，成为军阵的“前角”；第三个小阵的阵尾突出于曲形阵之后，成为军阵的“后犄”。“这种编列方法，谓之大阵套小阵，大营包小营，阵中有阵，营中有营，可分可合，分则可以单独作战，合则浑然成为一体，发挥多兵种混合作战的威力。”

第一小阵——弓弩步兵组成的方阵，分为“阵心”和“阵表”两部分，“阵心”由面朝东的8路纵队组成，每路纵队有20件身穿铠甲的跪射俑，8路纵队共160件跪射俑；方阵的四旁（即阵表）有172件立式步兵俑，其中多数为立射俑。在方阵的左后角，有一件身穿彩色鱼鳞甲，头戴鹖冠、双手拄剑的将军俑，它的身旁有件中级军吏俑。他们似乎是这一方阵的统帅。

第二小阵——战车组成的方阵，由64乘战车组成，共有8列战车，每列有车8乘。木质的车已经腐朽，车前驾有4匹陶马；车上还有武士3件，其中一件为御手俑，另外两件为“甲士”。

第三小阵——车兵、步兵、骑兵组成的长方阵，排成3路纵队，中间一路有7乘战车，左右两路各有6乘战车，在后角的一乘为指挥车。车前均驾有4匹陶马，车上有陶俑3件（一名御手、两名甲士）。指挥车上有将军俑、御手俑、车右俑各一件。每乘战车之后都跟随有步兵俑。其中前面的14辆车，每辆车后有8件步兵俑；后边的5辆车，其中2辆每辆车后有28件步兵俑，另外的3辆车每辆车后有32件兵马俑。这一方阵的末尾是以8骑骑兵俑作为“殿军”。

第四小阵——长方形的骑兵阵，有6辆战车、108骑骑兵排成11列横队。

“弩兵阵分为阵心、阵表两部分，阵心的步兵为蹲跪式，阵表的步兵为立姿。弓弩的射击方法有立姿、跪姿两种，列阵射击时轮番射击，就是把弓弩兵分成两部，一部立起来射三箭后即蹲下，另一部起立再射三箭，如此相互交换。

战车方阵的编组“两两成双”，双车编组作战时形影不离，互相掩应；一旦分离，就成了偏师，容易被敌军打败。每辆车后没有跟随骑兵，这是从殷周以来出现的新情况。古代作战车、徒结合，而该车阵中不见徒兵，可以认为是由于此时步兵已成为独立的兵种，战车即为轻兵车。作战时，车、步、骑相互配合。

袁仲一认为，战车在前，徒兵在后，这是古文献所说的“先偏后伍”的鱼丽阵法的编组方法之一。在车兵、步兵、骑兵组成的长方阵的末尾，用8骑骑兵作为殿军，是商周春秋时军阵中所没有的新的编列方法。

收获颇丰的兵马俑二号坑

据了解，1994年3月，二号坑首次展开正式发掘，1998年基本结束。期间，在俑坑G18过洞首次发现了保存比较完好的彩绘陶俑，经清理共发现8件，直到2003年3月，这8件彩绘俑才全部清理提取。2004年至2007年，又在G18清理出土跪射俑7件，立姿军吏俑、立姿俑各1件。2008年，考古队又在G9清理出土两件跪射俑，包括那件轰动全球的绿脸俑。

绿脸俑的发现曾震惊世界，在文物考古界也引起了很大的轰动和争议。有人认为，绿脸俑与傩文化有关，有的认为是工匠偶然而为，也有人认为它是秦代的狙击兵，绿色作为面部的伪装色彩，这样不易被敌方发现，等等。

对此，袁仲一表示：“我们不能以现代人的眼光来看待和理解秦人的绿色。有人说，（绿脸俑）上的绿色是用来吓唬人的，还做出了各种各样的推测。”他说，秦人用色多用原色，很少用调和色，陶马肚皮下应该是灰暗色，但为何涂成了绿色呢？“因为绿色代表了灰暗色，它没有用调和色这一技法；再比如，秦俑面部出土时都是粉红色，用的也是近似色，绿色作为灰暗色来用，也是把绿色作为一种近似色来用的。”

“兵马俑二号坑与一号、三号相比有何不同？”袁仲一认为二号坑有4个突出特点。第一、俑的种类特别多，坑中有跪射俑、立射俑组成的弩兵阵，还有骑兵阵，而其它坑没有。第二、二号坑有64辆战车组成的方阵，浩浩荡荡，犹如一个庞大的地下军团，其它坑没有。第三、军阵的组织复杂，由4个小阵组成，四阵组合形成一个大型军阵，曲形阵在形制上很特别。第四、二号坑的彩绘色彩保存较好，而一号坑发现水淹得很厉害，发掘时坑中水线深度达到了1.2米，而二号坑发现水很少。

袁仲一认为，二号坑之所以彩绘保存得好，是因该坑未经火烧，很大部分是由于自然、木朽而塌陷的。而二号坑新一轮发掘领队、秦陵博物院考古部朱思红研究员认为，彩绘保存较好的跪射俑，有的倒着，有的侧着，坑中高1.2到1.3米，埋得较深，况且埋在一个深度和温湿度都相对稳定的物理环境所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