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无疑是无数夫妻平安一生的故事，是人世间生活的样本，具有一种家庭的温馨。它让你想到一条波澜不惊的小河，穿过绿色的草原迂回前行，最后流进了浩瀚的海。但是，大海是那么平静，那么寡语，那么超然，你倒会突然被莫名的不安扰乱……我承认这种生活有其社会价值，也看到了它秩序井然的幸福，但是我的血液里有一种狂躁，要求一条更宽阔的通衢。”

毛姆在《月亮与六便士》中的这段话描绘了婚姻平静无虞表面下的危机四伏以及人们骨子里想要逃离庸碌日常的渴望，而在《革命之路》中，一对美国的中产阶级夫妇试图将意念上升为行动，丢弃一切去往他们心中的彼岸巴黎，以此挽回日渐萧颓的婚姻与梦想——这场对日常生活的“革命”最终以惨淡收场，似乎暗示了“逃向另一个我”的徒劳，弥漫着虚无主义的结尾却清醒地敲打着人们：你是谁？你想要什么？

话剧《革命之路》改编自1961年出版的同名小说，是美国文学大师理查德·耶茨的处女作，也是他最广为人知的作品，曾在2005年被《时代周刊》评为百大英语经典小说之一。小说讲述了这样一个故事：20世纪50年代的美国，居住于“浮生山庄”的一对中产阶级夫妇——弗兰克，一个曾经雄心勃勃、喜爱高谈阔论的年轻人；爱博，一个曾经满怀梦想、渴望成为演员的女孩。如今他们育有两个孩子，是别人眼中的模范夫妇，然而实际上他们过着死气沉沉、毫无希望的生活，他们被牢牢困在现实生活中——重复的家务活、无聊的工作、婚姻中的摩擦和争吵，使得二人曾经的激情和梦想消亡殆尽。

▲年轻时的作家理查德·耶茨。

为了重拾生活的希望，他们决意举家搬到巴黎去。对巴黎的梦想使他们的生活恢复生机，仿佛找到了生命的唯一出口。不料，弗兰克突如其来的升职和爱博的意外怀孕，使弗兰克动摇了，也使得二人矛盾达到极点。最终，爱博选择自行流产，意外身亡，而弗兰克带着孩子永远离开了浮生山庄，只留下议论他们的邻居们，和搬入到这所房子里——新的一对“模范夫妇”。

在小说中，巴黎象征着与当下相对的远方、与倦怠相对的激情、与平庸相对的梦想，爱博想要挣脱束缚，重寻自由的愿望固然可敬，但没有正视自身生活里的真正顽疾，单纯去到一个物理上的新地是否就真的意味着开启“新生活”呢？生活里或许的确存在革命之路，这条路不是通向对大众理想的懦弱回归，也不是流于装饰与浪漫化的冒险之旅，“认清生活的真相并依然热爱它”，珍惜残缺生活里的美与光或许更需要革命信徒式的勇气。

理查德·耶茨给世人留下了无穷思考，也正是看到了该作背后的社会性与现实意义，话剧《革命之路》主创团队决定将其改编上舞台，带给更多观众启发：“理查德·耶茨所赋予我们的，是一双格外透彻的眼睛，一颗拥有足够用气的心，使我们恢复清醒——直面生活的真相。”编剧田晓威说道。

▲话剧《革命之路》主演沙溢、胡可在新闻发布会现场。（国家大剧院供图）

在话剧《革命之路》中，“模范夫妻”胡可与沙溢将要出演剧中相爱相杀的主人公夫妇——弗兰克与爱博。在此之前，两人已经合作过电视剧《闯荡》《孩奴》《政委》，都是饰演情侣或夫妻。不过在《革命之路》中，大量高分贝的争吵、剑拔弩张的对峙甚至大打出手的戏份比以往的情感戏更具爆发力、冲击性，也给演员带来不少挑战。在剧组发布的花絮视频中，可以看到沙溢与胡可在戏中时不时争得面红耳赤，用刀子一般的语言互相伤害……

▲沙溢与胡可戏外恩爱，戏中“互掐”。

该剧导演姜涛在新闻发布会上现场透露，沙溢和胡可的小儿子曾来剧组探班，尽管自己一再跟他说一会儿他看到的都是假的，小儿子仍有被父母 “争吵”的戏份吓到。“生活和演戏固然要区分开来，”姜涛说道，“但越是演技优秀的演员，他在戏中的情境和情感冲突越会影响到他们日常生活中的交流，所以我为他们有勇气排演这部戏而感到敬佩。”

▲话剧《革命之路》排演花絮照。

早在2009年，美国导演萨姆·门德斯拍摄了电影版《革命之路》，影片由莱昂纳多·迪卡普里奥与凯特·温斯莱特联袂主演，获得了3项奥斯卡提名、4项金球奖提名。凯特·温斯莱特也凭借此片摘得了第66届金球奖电影类最佳女主角。面对数量庞大的原著粉与电影粉，沙溢胡可夫妇直言压力倍增。“我有一个朋友，对原著和电影都喜欢得不得了，这次话剧一开票，就截图给我看，说已经选好了位置，等着观看我们的演出。”胡可笑道，“但这种巨大期待对我们也是个压力。我希望观众在看话剧时，能将以往的印象重新归零，以崭新的态度来看待我们的作品。虽然话剧跟电影在表达形式上有所不同，但两部作品的精神实质是相同的，我们都在表演中付出了真情实感，贡献了我们在婚姻生活里真实的体验，相信这会是打动观众的基础。”在一旁的沙溢也表示，自己在毕业后便很少再演话剧，此番重登舞台心里有些忐忑，也因此付出了更多的心血来塑造“弗兰克”一角，他笑言自己有时在梦中也在背台词，或在现场排练，连微信名也改成了弗兰克，自己好像已经于这个角色合二为一。沙溢说，虽然多年不上舞台，依然不敢失去对舞台的敬畏之心，只有忘我的投入，才能给观众交上满意的答卷。

▲电影《革命之路》截图。

有人担心，排演这样一部揭示残酷婚姻的剧目会不会给戏外生活投上阴影？对此，胡可表示，这部剧反而给自己与沙溢的感情带来了升华，让他们反思了夫妻真正的相处之道和对生活应秉持的态度：“在最初相遇的时候，弗兰克与爱博都是怀抱梦想的年轻人。因为时间的流逝，大家渐渐地都过着一种看似很好，实际没有那么好的生活。在排演的时候，我跟沙溢也时常会聊起，我们最初的梦想是什么？我们需不需要安于现状？其实沙溢更像剧中的女主人公爱博，对于表演一直有不熄灭的热情，而我更像是男主人公弗兰克，认为追求梦想之外，还要站立在坚实的地面上。”

▲话剧《革命之路》排演花絮照。

据悉，话剧《革命之路》将于8月14日至16日在“2019国家大剧院国际戏剧演出季”首演亮相，11月登陆上海国家艺术节开启全国巡演。让我们拭目以待一场绝望的爱情和一出有关平庸人生的真相。

▲话剧《革命之路》海报。

作者：彭丹
编辑：彭丹
责任编辑：陆正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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