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葡萄牙小镇奥比都斯。|视觉中国

里斯本往北100公里，有一个美丽的中世纪村庄奥比都斯，曾经被凯尔特人、罗马人、阿拉伯人分别占领。占领者先后留下的文化传统，使村庄显得格外旖旎多彩，异域风情浓郁。据说，奥比都斯是当年国王送给妻子的结婚礼物，小村也成为当代葡萄牙年轻人的结婚圣地。

狭窄的砾石铺就的小路蜿蜒着贯穿全村，四周的房屋墙面色彩明快，古朴有趣。路旁的屋舍将各式特产摆开，当地的樱桃酒配着巧克力制成的酒盏喝，味道尤其醇美浓郁。街巷中荡漾着街头音乐家的演奏，法朵琴乐音袅袅，令人沉醉。村舍的窗口缀满鲜花，张扬着热爱生活的气息，同时传递着平凡中见美好的审美意境。这也是欧洲村落的一大特色，即乡村生活的审美渗透在细节中，与城市形成鲜明比照，毫无粗野之感。这里的一切都暗示人们放缓生活节奏，暂时忘却烦恼。可我明白再是轻松缓和，都是过眼云烟。身为游客，只能在此浮光掠影地瞥一眼梦境中的理想生活。

一路上，历史与宗教息息相关。奥比都斯村中的古堡教堂彰显着当地人的虔诚信仰，这在生活中不可或缺。而海边渔村拿撒勒，至高点的地形可以俯瞰悬崖下的大海，海风吹来的鱼腥味依然无法淡化当地人的信仰。拿撒勒是一尊女神像，是圣母的一种变体，与之相关的传说很多，包括圣母在猎人即将落入悬崖时现身出手相救，而这尊神像被人在拿撒勒发现，于是此地就多了神性。

悬崖上的鸥鸟伫立着，丝毫不为嘈杂的游客所动，远处的大海和沙滩可以极目眺望，村庄里遍布的海鲜餐馆倒是生意兴隆。市场的不少摊位售卖各式衣服，C罗的球衣被摆放在最显眼的位置。此时正是俄罗斯世界杯进行得如火如荼之际，我忽然想到昨日入住宾馆时，前台工作人员一边办理手续，目光不时瞥向大厅一角的电视足球转播，心不在焉的样子，实在令人不忍指责。这四壁局限的工作空间，实在难以阻挡和压抑球迷的一颗飞扬的心。拿撒勒渔村在海味洋溢的气氛中，还是给足球的火热留下了足够的欢腾空间和氛围。

再往前，就到了巴塔拉，此地以一座14世纪的修道院著称。修道院建筑是典型的哥特风格，雄伟壮观，令人叹为观止。走入正殿，布道仪式正在进行，气氛肃穆庄严。彩玻璃窗透进的光线令人感受天堂和神圣，我忽然有种朝圣之感，可是，这种感受真正抵达高潮是在到达法蒂玛的朝圣者神殿之后。

法蒂玛是著名的朝圣之处。传说中，圣母于1917年曾经在当地现身，有3个牧羊少年亲历感受过圣母的降临，当地因此传开各种故事。神殿的建筑颇具现代特色，广场两端都有宗教建筑.下午3点弥撒开始，走入神殿时，耳闻圣歌诵唱。在通往神祗现身的宗教圣殿的长路上，我目睹虔诚之人双膝跪地一路前行的身影。我还看到一位母亲抱着自己的孩子，围绕着显灵圣地跪行着好几圈，心想不知是否孩子得了重病，母亲希望以此祈愿孩子康复。

这让远道而来的我们感受到文化差异的巨大，可信仰之间的相似又如此清晰。心怀虔诚的信念，遇到惶惑和无助时，自然不会乱了方寸。

我们碰巧选择了这条路线，在自嘲中跟着外国烧香客敬香朝圣时，不禁陷入沉思：佛教徒手持三柱清香在庙里跪拜，人们点燃香烛祈祷，异曲同工之下反映了内心的祈愿和祷告仪式。在人情绪和状态都十分低迷的情况下，这种心向往或坚信某种力量的仪式多少能给人一种启示。无论是具象、抽象、有形、无形，或是任何寄托信念的载体或形式，心念中的那点温暖，给无助彷徨的人们某种力量。那3个牧羊少年的故事之所以感染人，其实不外乎以具体的事件向人们证实和强调了内心信念和坚持的重要。

这3个少年的感受究竟真实性如何，不是我们要的答案，唯一的就是坚信，坚信一切，质疑、否定、敌对都动摇不了内心的虔诚和祈祷，相信生命自有其超越现实的意义，这一切，必然会打败物欲的局限性，让人对精神的超脱心怀向往。

回程中，我反复想着这有些歪打误闯的“朝圣”经历，觉得其中自有其无可具体表明的意义——相信是自有力量和价值的。

旅行中的风景，那些与我的生活轨道大相径庭的人和事，那些我在“舒适区”里怎么都不会遇上的经历，都成了这短暂易逝生命中可以点亮感受的东西。

作者：末之
编辑：吴雨伦 陆益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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