核心观点

十八大以来，党中央、国务院在推进政府部门预算决算等财务活动和记录的公开方面，下了很大的决心和力气，成效是显著的。现在，也需要人们对政府部门已经公布的账本信息的更多关注，包括对其中存在问题的发掘。应当把社会方方面面、特别是专业人员对已经公布的政府账本的“挑剔”，看成是改进政府财务活动水平和账本水平的有力支持

今年是新《预算法》实施的第一年，同时也是中央政府向社会公开部门决算的第五年。7月17日，近百个中央部门公布了2014年度部门决算。公布情况显示，政府账本透明的力度在加码。但是，政府账本在更加公开和清楚易懂方面，改进的空间还很大。

政府账本公开力度呈现持续加码态势

政府（部门）决算报告是政府最重要的账本。与往年相比，今年的决算报告至少有三大亮点：一是内容篇幅明显增加，二是“三公”经费的注释说明更加具体，三是首次公布政府采购支出、机关运行经费、国有资产占用和部门人员工资福利支出等数据。

近年来，政府账本公开力度呈现持续加码态势。比如，《科学技术部2010年度部门决算》中仅有两张表和少量说明性内容；《科学技术部2014年度部门决算》为8张表、58页内容。又如，在中央部门决算报告中增加“三公经费”内容，是从2011年度决算报告开始的。起初，“三公经费”的统计和公布存在概念不够清晰、口径和标准不够规范等问题。目前，各部门在年度决算报告中显示“三公经费”的预算和实际支出的信息大大丰富。各部门在列出“三公经费”的项目和使用情况时，同时列出了预算数和实际数。

2014年中央部门决算首度亮相了工资福利等“敏感”数据。尽管从公布的决算中看不出具体人员的具体收入水平，但至少可以了解整个部门的工资福利结构。比如，科技部的2014年工资福利支出总额为10330.42万元，其中基本工资为2811.56万元（占27.2%），津贴补贴为5962.21万元（占57.7%），奖金为1136.75万元（占11.0%）。比较之下。商务部的基本工资、津贴补贴和奖金三项在总的工资福利支出中的占比分别为24.0%、70.1%和2.8%，与科技部相比有明显差异。引起人们注意的是，大多数中央部门的工资福利结构中，津贴补贴的占比显著超过基本工资的占比。

账本公开是政府的义务，而不是政绩

政府账本是用来记录政府部门“钱从哪儿来、钱到哪里去”的筹钱花钱过程的。从本质上讲，政府花的每一分钱都不是政府的，政府只不过是在替人民花钱。人民作为主人，对于政府如何获得钱财、如何支出钱财，拥有完全的知晓权和监督控制权。政府账本的公布，其本身是政府必须履行的义务，而不是政府工作的政绩。如果说在全面深化改革过程中，政府账本公开的程度在不断推进，则可以认为是改革的进展和成绩。

几乎世界上所有政府都宣称自己是为人民服务的。但众所周知的是，“为人民服务”从来都不是免费的，充其量政府是在用人民的钱来为人民服务。人民通过立法、选举等程序，组建想让它来为人民服务的政府。但是一个悖论在于，人民组建的政府可能是想为人民服务的，而为人民服务的具体活动，往往是由各式各样的政府官员实施的。想“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的官员，由于其认识水平和工作能力等条件的限制，未必能真正服务好人民；至于那些不“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的官员，由于部门利益、群体利益乃至个人利益的驱使，其名义上的“为人民服务”完全有可能出现偏差甚至逆行。阳光是最好的防腐剂。从一定意义上说，让政府的账本全面公开，既是人民维护自己权力和权利的必要途径，也是人民爱护自己的政府和政府官员、防止其犯错误的必要手段。更何况，在社会主义的中国，推进政府账本公开，本来就是人民政府为人民的题中应有之义。

在账本明了化方面，有待作更多尝试

在推进政府账本公开方面，有两项工作是可以跟进的。一是丰富和细化政府部门账本公开的项目，明确具体内容和推进计划。二是强化政府部门账本公开的责任制，即账本出了问题，到底谁来承担责任。比较中美两国商务部2015年预算报告，单在形式就可以发现许多差异。美国商务部预算报告长达150多页，而依相同格式，我国商务部预算报告仅有20页左右。在美国商务部的网站上，很容易查到商务部下属13个局办的独立预算报告，每个预算报告篇幅均在百页以上。纳入2015年我国商务部部门预算编制范围的单位有31个，除部级预算外，不见其他30个单位的预算。美国商务部预算报告第一页上醒目地署有商务部部长佩妮·普里茨克的大名。这意味着，如果报告出了问题，这位部长是要承担责任的。

政府账本必须是透明的。但是政府账本不大容易为普通公众一看就懂，这是一个世界性的问题。从目前公布的政府部门预算决算报告看，概念范围界定不清、表达不够规范、内容不够配套等等，是普遍存在的问题。比如，绝大多数部门公布了2014年的工资福利支出，但很少有部门公布与该工资福利支出对应的具体人员数量。这样，公众根本无法判断有关部门的职工薪酬水平。人们期待政府在账本明了化方面，作出更多、更先进的尝试。

十八大以来，党中央、国务院在推进政府部门预算决算等财务活动和记录的公开方面，下了很大的决心和力气，成效是显著的。现在，也需要人们对政府部门已经公布的账本信息的更多关注，包括对其中存在问题的发掘。应当把社会方方面面、特别是专业人员对已经公布的政府账本的“挑剔”，看成是改进政府财务活动水平和账本水平的有力支持。

文/王志平（作者为中共上海市委党校经济学教研部主任、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