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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51年1月3日，高阳追击战中，中国人民志愿军五十军一四九师发挥“钢少气多”的血性气魄，利用夜袭，经三个多小时的激烈战斗，一举端掉了英国“皇家重坦克营”。此战成为抗美援朝战争中“联合国军”装甲部队损失最为惨重的一次，依靠坦克在战场上称霸的英军被中国人民志愿军用轻火器和炸药包打得落花流水。本文中，志愿军老战士梁瑞林带我们回顾那场艰苦卓绝的战斗。

>>向高阳攻击前进

1950年6月25日，朝鲜战争爆发。朝鲜人民军在金日成指挥下，突破三八线，占领汉城（今韩国首尔）。虽然美军于6月下旬参战，但仍未能挡住人民军的锐气。朝鲜人民军一路南下，一直打到朝鲜东南一隅大田和洛东江一线。美军侵朝总司令麦克阿瑟电令美第八集团军司令沃克中将：要在大邱、釜山组成环形防线，不能让朝鲜人民军把我们赶下海。随后在驻日美军陆续在釜山港登陆。8月13日，英军二十九旅也在此登陆，开赴前线。美军正与朝鲜人民军在大田市区展开巷战，美二十四师师长迪安在战斗中失踪（后被朝鲜人民军俘虏）。巷战中，英国重型坦克营正好派上用场。面对潮水般迎面而来的人民军，英国“皇家重坦克营”横冲直撞，坦克上的主炮和机枪不断喷射火舌，把朝鲜人民军打得元气大伤。美军退守洛东江防线。随后美军以坦克为碉堡，前面铺设地雷，双方对峙，苦苦坚持近两个月。期间，美第八集团军司令沃克中将和参谋长艾伦少将亲自接见英国“皇家重坦克营”全体官兵，对英军的支援和配合表示感谢。该营营长受宠若惊，当场表示，尽全力完成沃克将军交给的任务，为英国女王增光。

战场上形势瞬息万变。美军于1950年9月15日在朝鲜西海岸仁川登陆。朝鲜人民军腹背受敌，围攻釜山的人民军开始总撤退，此时美军转入反攻。美军第八集团军司令沃克组织一支装甲部队为前锋，以其指挥官林奇上校名字命名，叫“林奇特遣队”，由英国“皇家重坦克营”打头阵，成了急先锋。在朝鲜人民军无力抵抗的情况下，坦克紧追不舍，猛冲猛打，美军一路突破三八线，占领平壤，部队快速向中朝边境推进。美陆军二十四师与英二十九旅沿京义线铁路直逼鸭绿江边，妄图占领朝鲜全境。然而到距新义州南60公里一个叫车辇馆的地方，突然停止，不敢贸然前进。他们深知新义州与中国安东（今丹东）仅一江之隔，会有重兵设防。此时，急功近利的英二十九旅旅长和重型坦克营“踌躇满志”，想要做攻打先锋，给大英帝国“再添光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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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斗至1951年1月3日，中国人民志愿军五十军在汉城北一个叫高阳的地方，把掩护撤退的英国“皇家重坦克营”截住了。五十军军长曾泽生命令一四九师政委、代师长金振钟，要坚决消灭敌军坦克营。于是，师里临时召开战场会议，部署战场歼敌任务。根据已经掌握的敌情及地形情况，命令四四五团向木岩里前进，进入战斗；命令四四六团向越川高阳方向攻击前进，防止敌夺路逃跑；命令四四七团向大慈山方向攻击前进；命令四五〇团作预备队同师部一起跟进。凡是能通往汉城的道路均被我军占领。各团营纷纷抢占制高点，断敌退路。这时已经是晚上7点多，寒风凛冽，一片沉寂。我先头侦察部队发现，东北方向一条乡村小公路上，远方有马达声。四四六团团长命二营长杨树荣做好炸坦克、消灭敌人的准备。随后，杨树荣和教导员马上召开了排以上干部会议，传达敌情，进行政治动员，做战斗准备。

>>血肉之躯打坦克

正当战士们讨论怎样打坦克时，营长杨树荣站在山岗上用望远镜发现，高阳的一条乡村公路上出现了敌军的坦克。各连队战士飞快在公路两侧卧倒，轻重机枪子弹上膛，准备射击。

过了不长时间，坦克轰鸣的马达声震动着寂静的山谷，由远而近。当第一辆坦克进入六连伏击圈时，高地上轻重机枪齐射。搭乘在坦克上面的士兵纷纷跳下坦克，四处逃散。四周黑暗一片，坦克喷出火舌，敌人开始盲目射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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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战士弓着腰，拿着两颗捆在一起的爆破筒，跑到公路上，迅速登上坦克，将爆破筒插到坦克上，飞身跳下。只听爆破筒咔咔响了两声，坦克继续往前走。又一名战士夹着炸药包飞快地跑到公路中间，把炸药包放好，拉开导火索。坦克隆隆过去后，炸药包响了。原来是导火索留长了，这辆坦克又跑了。

第3辆坦克来了。一名战士弓腰蹲在公路旁的一个小土坑里，坦克过来时，他不顾敌人机枪扫射，快步跑去将炸药包放在公路中间，当坦克快要接近时，他拉着了导火索，随即迅速翻身滚下公路，一声巨响，坦克再也不能动弹了。这位勇士也被震昏过去，口吐鲜血，他就是爆破英雄李光禄。这辆坦克被炸坏后，挡住了敌人坦克前进的道路，后面的坦克向南逃的通路被堵住了，只能陆续开下公路，开往附近一片稻田地里。坦克下到稻田地里，没有道路，没有目标，时而前进，时而后退，四面八方都是志愿军勇士。

敌人的飞机在上空盘旋，怕误伤自己人，不敢投弹射击。我军战士勇猛杀敌，越战越勇。一些敌人从坦克里钻出来，举手投降；还有一些负隅顽抗，盲目向外射击。

战场前方突然来了一辆坦克，轰隆隆地开到稻田地里，冲着我军战士呼呼喷出一股股火舌，几个战士当场被烧成“火人”，壮烈牺牲。原来是敌人在坦克里使用火焰喷射器。我军战士一看红了眼，几名勇士攀上坦克，砸开坦克顶盖，扔进几颗手榴弹，一声巨响后，这辆坦克报销了。

这时四四五团也赶到战场。一营三连九班班长王长贵率领7名战士连续炸毁两辆坦克，刚冲到一辆坦克前，敌人便举手投降了。王长贵登上敌人另一辆坦克，坦克里一名英国军官开枪射击，王长贵中弹牺牲。

战士们越战越勇，战斗一直打到晚上10点多，敌人坦克着火的着火，翻倒的翻倒，冒烟的冒烟，俘虏被一伙伙押到一旁。正在这时，两个战士跑来向杨树荣报告说，拐角那里有个大型坦克，上面有天线，还听到里面有发报声。营长和教导员命令六连三排坚决打掉这辆坦克。机枪步枪一起开火，子弹打在坦克上，火花四溅。坦克慌忙加速转向稻田地里，惊慌中一不留神将炮管插进了稻草堆里。我军战士用半生不熟的英语喊话，敌人陆续从坦克里跳出来投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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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辉煌战绩

到了晚上11点多，枪炮声渐渐稀疏，各营、连开始打扫战场，清查战果。这一仗共炸毁敌坦克和装甲车27辆、汽车3辆，缴获坦克4辆、装甲车3辆、汽车18辆、榴弹炮两门，俘敌营长以下227人，全歼英国“皇家重坦克营”。被俘虏的英国官兵心神安定之后，不少人都说，“我们让美国人骗了。他们打仗怕死，不敢往前冲，让我们当替死鬼”。

打扫战场时，我军发现多数坦克被炸坏，但有4辆坦克完好无损，可惜我军没人会驾驶，坦克不能脱离战场。第二天天一亮，美军十几架飞机一阵狂轰滥炸，把所有的汽车、坦克又炸了一遍后扬长而去。

消灭英国“皇家重坦克营”的消息传到志愿军总部，几位首长非常高兴。彭德怀、邓华、洪学智、韩先楚联名发报至各军并上报中央军委，表扬五十军一四九师四四六团。中国人民志愿军五十军与三十九军会同朝鲜人民军一军团向南突破三八线，乘胜利余威，于1951年元月4日攻入汉城，直至水源地区才停止追击，胜利完成抗美援朝第三次战役任务。

（作者单位：辽宁省丹东市市委宣传部）

——摘自《炎黄春秋》2020年第十期

作者：梁瑞林
编辑：金久超
责任编辑：张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