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颗巨星陨落。

2019年11月27日凌晨，美国著名疫苗学家、Hib疫苗之父，John B. Robbins博士因前列腺癌去世，享年87岁。

据美国《纽约时报》称，Robbins博士在结合型疫苗的研发领域，成绩卓著。其中，为世人所熟知的是，他和助手Rachel Schneerson一起，成功推出世界首个Hib结合型疫苗（b型流感嗜血杆菌疫苗，Hib PRP-DT）。也因此，他被称为“Hib疫苗之父”。

在此之前，Hib是造成儿童脑膜炎及败血症的主要致病菌之一，也是5岁以下儿童患细菌性肺炎的主要原因。

彼时，世界卫生组织（WHO）估计，Hib感染是全世界严重的公共卫生问题。2000 年，资源贫乏国家尚未广泛引进Hib疫苗；彼时，Hib在全球至少导致800万名1-59 月龄儿患严重疾病，并造成37.1万人死亡。

虽然，医学界可以使用抗生素进行治疗，但Hib的耐药性不断增加，治疗越发困难，疫苗接种成为快速控制Hib疾病发病率的唯一途径。

▲2018年，撒哈拉沙漠以南地区曾爆发多起Hib感染疫情。同年，因Hib感染死亡的婴幼儿数数量占到总死亡数的60%。

在Robbins博士之前，已有不少科学家在研Hib疫苗。但多数研究进展缓慢。

这是因为，Hib具有荚膜多糖——该细菌最重要的致病因子。但，单独的荚膜多糖不能在2岁以下的婴幼儿中，引发充分的保护性免疫反应，故不能用作有效的疫苗抗原。

“如果将荚膜多糖偶联到1个蛋白质分子上，允许通过T细胞依赖性机制，或能改善疫苗的免疫性。这是一种结合型疫苗，或能有效用于儿童，以预防严重的细菌性传染病。”Robbins博士如此设计。

1987年，世界首个Hib结合型疫苗在美国上市。1993年，Robbins博士和助手对Hib结合型疫苗进行改进，研发出结合疫苗2.0版本，其安全性更高、免疫原性更强、免疫持久性更好。

此后，他还用“结合”策略，提升肺炎链球菌及脑膜炎双球菌荚膜多糖抗原的免疫性，最终成功研发出脑膜炎双球菌和肺炎链球菌结合型疫苗。

2014年，美国著名医学网站Medscape发起“1980年后研制上市的最重要疫苗”票选，Hib疫苗排名第二。

2017年，Hib结合型疫苗问世30周年。美国疾病控制与预防中心（CDC）将之评为疫苗领域7大最有效的武器之一。因为有了它，1995年，美国Hib感染例数降低99%。

到2018年，全球有191个国家和地区，将Hib结合型疫苗纳入国家免疫规划。2019年，我国免疫规划专家咨询委员会传出，Hib疫苗有望加入免疫规划，即由财政买单，免费惠及全民。

Robbins博士的成就还有很多。

1994年，美国许可伤寒Vi多糖疫苗上市。这是Robbins博士等人的研发成果。

他主持研发的百日咳类毒素（PT）单一组分疫苗，在瑞典和丹麦进行流行病学研究，显示出约70%的流行病学保护效果。目前，该疫苗在北欧地区得到广泛使用。

2001年，他和陈孝生博士研发伤寒Vi-rEPA结合疫苗，在越南伤寒病流行地区显示出良好的安全性，优秀的流行病学保护效果和免疫持久性。

此外，Robbins博士和助手Schneerson博士还将结合型疫苗的概念，用于大肠杆菌等疫苗研发中。从上世纪90年代开始，他以革兰氏阴性细菌O-SP为保护性抗原（细菌性痢疾、甲型副伤寒和大肠杆菌O157血清型等），进行结合疫苗研究做了大量探索性研究。

《纽约时报》报道，Robbins博士出生于1932年12月1日。在美国纽约大学获得本科和医学学位后，他进入麻省总医院，成为一名儿科医生。

很快，他发现自己擅长并热爱研究和分析。于是，他去往以色列魏茨曼科学研究院进修。随后，在美国埃尔伯特爱因斯坦医学院任教。

1970年，Robbins博士入职美国国立卫生研究院（NIH）儿童健康和发育研究所。2012年，他80岁，退休了。

其一生可谓拿奖拿到手软。

他先后获得“美国拉斯哥医学奖”“巴斯德奖”和美国“Sabin疫苗奖”等荣誉称号。他与助手Schneerson博士，共同获得1996年“Albert Lasker临床医学研究奖”，2006年WHO颁发的“巴斯德奖”和2017年泰国办法的“Mahidol王子基金会公共卫生奖”。

他陆续担任过一系列要职，包括NIH儿童健康和发育研究所发育和分子免疫研究室主任、美国国家科学院院士、美国国家医学院院士等。

▲Robbins博士（前排左一）获颁2017年泰国“Mahidol王子基金会公共卫生奖”。

在家人眼里，Robbins博士是疫苗的“狂热分子”，“他每研发一种新疫苗，都会让我们几个孩子接种。”女儿Ellen Taxman说。

1976年，美国爆发猪流感。Robbins博士正在研究相关疫苗。“父亲把疫苗装进小瓶，带回家。然后，他在家举办猪肉大餐派对。每个人来赴约的人，都要接种这个疫苗。父亲还发给每人一件衣服，上面印着一只猪，写着：我已经接种疫苗了。”Ellen Taxman回忆道，“这就是他精心准备的派对礼物。”

对于Robbins博士这一做法，有同行提出质疑。他的老同事、NIH下属Fogarty国际中心主任Roger I. Glass表示，为健康人接种实验性疫苗，让TA们暴露在目标疾病下，从而挑战疫苗是否有效，这有违医学伦理。

甚至和他搭档多年的老助手，Schneerson博士也很疑惑：“为什么要故意暴露？我们研发疫苗，不就是为了避免染病吗？”

但Schneerson博士盛赞自己老搭档的无私。“他从来没有申请过专利。每次一有最新突破，他立即在专业杂志公布完整成果，大家随便看。各大生物制品公司快速跟上，依据这些研究、生产疫苗。”

“我不考虑知识产权。我研究的目的，就是让儿童远离疾病困扰。廉价而有效的疫苗，以及广泛普及，能挽救千万儿童的生命。”因着Robbins博士的这一慷慨和无私，中国疫苗研发也有了长足进步。

我国A、C群流脑疫苗和Hib结合型疫苗，从研发到问世，都有Robbins博士的贡献。

1979-1980年期间，受原北京生物制品研究所陈正仁所长的邀请，Robbins博士和助手两次来到北京，助力研发A群脑膜炎球菌多糖疫苗。该疫苗于1982年，在中国批准上市。

1990年，他委派高级助手陈秀生博士，指导兰州等6个生物制品研究所的技术人员，研究开发伤寒Vi多糖疫苗。随后，他又指导兰州生物制品研究所，成功研发A、C群流脑疫苗。

在Robbins博士的支持下，兰州生物制品研究所于2000年，在国内率先研制出Hib结合型疫苗。后于2003年完成相关临床试验，并获准生产。

Robbins博士还协助、培养了为数众多的中国疫苗技术人员和儿科学临床医生。

为表彰其对中国疫苗的无私帮助，2009年9月29日，原中国国务院副总理张德江为其颁发“中华人民共和国友谊奖”。10月1日，他获邀出席中华人民共和国60周年庆祝活动和阅兵观礼。

在Robbins博士去世前两周，他协助研发的新型伤寒疫苗，在巴基斯坦上市。该疫苗于2018年，由世界卫生组织批准上市。接种对象是9个月至15岁儿童。短短的几天内，数以百万计的当地儿童，接种这一疫苗。而从2021年开始，该疫苗将作为“常规”疫苗在巴基斯坦全境推广。

编辑：李晨琰
责任编辑：姜澎

来源：医学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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