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善孖是张大千的哥哥,善画老虎,许多人愿出高价购买。陈子恒(湖北著名花鸟画家)当时正在上海艰难谋生,为了吃饭,常假借张善孖之名画虎,在城隍庙出售。张善孖打听后才知道,陈子恒造假主要因为家里太穷,又事亲至孝,就派人把陈子恒叫来,说:“我收你为弟子,你用张善孖门人的名义画虎,就卖得出去,不用假借我的名号了。”陈子恒就此正式出道。
赵无极14岁时考入杭州艺术专科学校(中国美术学院前身),跟吴大羽、潘天寿学习国画。这个愣头青看不惯传统国画观念,就明目张胆地逃课、交白卷。因为不喜欢临摹古画,他在潘天寿的课上跳窗逃跑,在试卷上画个大墨团,还要题上“赵无极画石”。潘天寿特别生气,给了零分。按规定,国画“拿鸭蛋”是要退学的,但在吴大羽的说项和校长林风眠的宽容下,赵无极最终还是留下了。
跟现在约谈学生要求听话的老师、校长相比,林风眠是一股清流。他特别在乎学生的个性和创新意识,所以,对于调皮捣蛋的赵无极,他相当看好,还在《申报》上专门写了一篇《论画,给无极》的文章。
跟一个好老师,出道就省力一半。但倘若没有好老师,也不要灰心,如果家里有钱,完全可以选择去国外“呼吸新鲜空气”。
从1902年陈师曾留学日本算起,到1949年,有数百位中国画家到日本留学,只东京美术学校(今东京艺术大学)就培养了134位中国画家。五四运动后,到欧美留学的美术生越来越多,20世纪上半叶约有150位美术生到法国留学,我们今天所能看到的美术大师,许多都有留法经历。
只是出国也不一定有用,靠骂人出名更快。徐悲鸿在法国苦哈哈地留学时,刘海粟撰写了《天马考》《天马是什么》等文章,“天马会”的首次展览还邀请孙中山参观,声势十分浩大。徐悲鸿不同意他的艺术观点,组织了一个戏谑的“天狗会”,给每个成员都安插了“封号”。“天狗会”的声名很快被徐志摩等人传播开来,从此国内文人只知“天狗会”而不知“天马会”。
在微博时代,大家都很熟悉“黑到深处自然红”的套路,这是新出道明星长期霸占热搜榜的惯用方法,但也不过是民国艺术家们玩剩下的。
1936年春,张大千在北平中山公园办画展,这是他进入北平艺术界的尝试。但他的试水很快遇挫,因为黑料太多(比如造假),招来不少批评。比如,他作画喜欢用“澄心堂”的私人订制宣纸,还亲自设计了纸样和两端的花边,于非闇在文中给他吹牛,说老张“奴视一切”。然后,齐白石坐不住了,特制一枚印章,上面刻着“吾奴视一人”。
但于非闇是真的厉害,这位比张大千年长11岁的《晨报》记者,一手促成他在北平画坛的崛起。通晓世情的于非闇告诉张大千,现在北平最有名的人物画家是徐燕荪,其门户之见很深,外地画家要想在北平站稳脚跟,必须先拜见他,把关系处好。于非闇反其道而行之,提议与张大千合作一幅《仕女扑蝶图》。于非闇画蝶,张大千画仕女,题诗如下:非闇画蝴蝶,不减马江香。大千补仕女,自比郭清狂。若令徐娘见,吹牛两大王。
很快,有人告诉徐燕荪,“徐娘”就是他。徐燕荪立刻状告张大千,双方很快在报上展开论战,于非闇在他主笔的报刊上连篇累牍地滚动报道,北京各大报纸每天追踪他们的官司。张大千嘲笑徐燕荪自动对号入座,徐燕荪则写打油诗,用“海客与鼓姬狎”暗讽从上海来的张大千和新夫人杨宛君,嘲笑张大千为“蜀客某矮而髯”……朝阳群众看得不亦乐乎,这俩人谁啊?徐燕荪,哦哦,认识;张大千,不熟,去看看呗!
于是,张大千的名字传扬开来,在北京的画展圆满结束。不过,据人披露,这其实是张大千和徐燕荪的营销策略,“我正在中山公园柏树林散步,远远看到一高一矮的两个人边说边笑,朝我这边走来,那热乎劲儿如同亲兄弟一样。待二人走近,原来是徐燕荪和张大千。我心想前不久他们闹得不可开交,今天又如此亲热,这是怎么回事?我问我的同学、张大千的女婿萧建初,他操着四川话对我说 :‘张先生这个人是跟谁都不吵架的,他同徐燕荪相勾结,唱的这出戏叫连环计’。”
编辑:徐俊芳
责任编辑:李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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