健康固然能极大程度上带来快乐心情,但快乐的心情并不完全依赖于健康——一个人可能身体十分强健,但同时又拥有多愁善感的忧郁气质,看问题通常还是会妥协于悲观的想法。
我们发现这种情形毫无疑问根源于与生俱来的、不可改变的体质,或多或少可体现在一个人生命力和感受力之间的关系上。
感受性异常会导致精神情绪无法平衡,气质忧郁的人就算时不时奔放纵情,仍然会周期性颓废消沉。天才都是些神经质或者说过分敏感的人——正如亚里士多德已然非常正确地指出,“在哲学、政治、诗歌或艺术方面出类拔萃的人,似乎都是些多愁善感的人”。西塞罗在他的文章里也说,“亚里士多德说过‘智者多虑’”。而莎士比亚则在他的《威尼斯商人》中用下面几行字精妙地描述了与生俱来的气质间那根本的差异性:
老天一早造出来的人啊,真是无奇不有;
有的人老是笑眯眯的,就像鹦鹉见了苏格兰风笛手;
有的人终日愁眉苦脸郁郁寡欢,
即使涅斯托发誓说那笑话很可笑,
他听了就连露一露牙齿、装出一个笑容来都不肯。
柏拉图将性格随和的人与性格刁钻的人做了一个区分,为了证明这种区分的合理性,他提出,不同的人对愉快和痛苦所表现出来的感受程度也不同。
可以这么说,对不愉快的印象感受力越强,那么对愉快的感受力则越弱,反之亦然。倘若一件事变好或变坏的概率是完全一样的,抑郁型的人通常会因为问题的结果也许是不利的而感到不安或难过,却不会想到结果也有可能是皆大欢喜的而放松精神。抑郁型的人十件事情即使做成了九件,他也不会感到高兴,只会为了那一件失败的事情坐立难安;但乐观型的人只要有一件事做成了,就会成功地从中找到安慰,并保持愉悦的心情,因为百分之百的坏事实际上并不存在啊。
悲观的人所面临的不幸和痛苦在很大程度上是更富有想象力的,他们夸大了不幸和痛苦,因此比那些无忧无虑的人活得更不真实、更焦虑。对一个把什么都看成是黑色的人来说,糟糕的状态是持续的,他无法像有些人一样,凡事愿意看到事物的光明面,而只会频繁地对这个世界感到失望。当来自神经病理的影响或者消化器官紊乱诱发出一种天生忧郁的倾向时,这种倾向可能会达到“因长期的苦恼产生对生活的消极厌倦”这样一种严重的程度。因此,甚至是最琐碎的让人不愉快的小事,也可能导致实质性的自杀倾向增加;不但如此,这种自杀的倾向有可能是从最糟糕的形式中诱发出来的,可能只是被平常的事偶然触发——患有忧郁症的人也许会仅仅只是因为长久以来的不快乐就下决心去结束自己的性命,然后冷静而坚决地实施自杀。
正如通过观察患者看到的这样,当他处于监管之下时,急切地等待着抓住第一个无人监管的时刻,到那时没有颤抖、没有挣扎,也没有退缩,他会使用当下最自然、最能接受的方式来实施自己的解脱。甚至是最健康的,也许甚至是最快乐的人,当置身于特定的情形下时,可能也会执意寻死——例如,当他承受的苦难,或他对某些不可避免的不幸的恐惧,压倒他对死亡的恐惧时。
唯一的区别在于,一个天性乐观的人可能需要程度更高的苦难才会导致自杀倾向;而对一个忧郁的人而言,只需程度低的苦难就可能引发自杀。越是悲观的人,对诱发自杀倾向的苦难程度的要求就越低;最后,它对苦难程度的要求可能降至为零。但如果一个人本身是快乐的,而且有良好的健康支撑着他的精神状态,除非是不得已的极端情况,否则他不会想要结束自己的生命。这两种自杀的极端在比例上有着巨大的差别,天生忧郁的人自杀人数极多,仅仅是因为病态的强化;而那些健康快乐的人自杀,则完全是来自客观世界的原因导致他们想要轻生。
美貌也和健康相关,可以被看作是一项个人优势。尽管它可能并未直接影响我们的幸福,但是美貌可以给别人留下深刻的印象,间接地为幸福做了贡献。甚至对于男人来说,长相英俊也不失为一项优势。
美貌是一封公开的推荐信,让人更受青睐。所谓天生丽质难自弃,正如荷马在他的著作中所言,“美貌是只有神祇才有资格赠予世人的礼物,不可小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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