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月20日,在奥地利萨尔茨堡,德国总理默克尔出席新闻发布会。 为期两天的欧盟萨尔茨堡非正式峰会主要讨论了移民、内部安全和英国“脱欧”等问题。| 新华社
在倾向于和平主义的德国,是否拥有核武器通常不在政治可讨论范围之内。20世纪50年代的西德领导人曾不严谨地考虑过对核选择保持开放态度,因其具有技术潜力和开发前景。但是自从1969年签署《核不扩散条约》以来,这个国家及其继任者——统一德国,在字面上和行动上都一直是核不扩散制度的坚定捍卫者。同时,德国舆论强烈反对核武器,甚至是民用核电站,并压倒性地反对本土拥有核武器。
然而近期以来,曾经的德国禁忌话题已成为可当众谈论的话题。这场辩论无疑还是反核的。然而,在变化的安全环境中,更多声音倾向于支持硬实力的选择。尽管有潜在的结构性因素存在,但该辩论的蓬勃发展很大程度上归功于美国总统特朗普破坏了联盟关系。正如默克尔总理5月承认的那样,在特朗普领导下,欧洲不能再指望美国保护。恰恰相反,特朗普热衷于颠覆战后全球秩序。
卡内基国际和平基金会所编纂的数据库资料显示,德国的首次拥核辩论出现于特朗普于2016年11月当选之时,并随着特朗普在竞选活动中的言论进一步激化。特朗普声称北约已“过时”,指出美国的安全保证是有条件的,是以欧洲人愿意付费为基础的。今年夏天核辩论又重新开始,是因为特朗普在北约首脑峰会上威胁退出北约,以及紧随其后在赫尔辛基令人惊讶地与俄罗斯总统普京举行会晤。
卡内基学者指出,2016-2017年的辩论讨论了德国选择核方案的明智性,大多数人持否定态度。相比之下,最近的讨论更加微妙,侧重于可行性和替代性安排的问题,即选择德国核威慑还是选择欧洲威慑。这一演变反映了核问题在德国的立足点在加大并获得了正式讨论。
美国在亚太地区的盟友也在就本土核武器的潜在需求进行内部辩论。就日本和澳大利亚而言,鉴于没有主流政治家真正主张发展核武器,一些人可能会质疑是否可以称为一场辩论。然而,日本知名人士和少部分澳大利亚安全分析人士基于日益增长的安全担忧,提出了这种可能性。在韩国,保守派主要的政治家已经争论了好几年,他们认为朝鲜发展核武器需要韩方做出相同的回应。这些亚太核问题的争论不是特朗普引发的,但他对联盟的游移不定加剧了盟友的不安全感。
▲9月25日,在位于纽约的联合国总部,美国总统特朗普在第73届联合国大会一般性辩论上发表演讲,为其上任以来奉行的“美国优先”政策辩护,并称反对全球主义理念。| 新华社/美联
对美国安全承诺的信任一直是盟国加入核俱乐部的最大限制。获取和维护核武器通常是昂贵的、挑衅的、政治上分裂的和不稳定的。由于华盛顿核保护伞的延伸,没有哪个美国安全伙伴需要核武器,除了上世纪60年代以色列需要为自己安全提供终极保障,以及当美国的承诺受到怀疑时,台湾和韩国也曾不止一次地尝试,但此后他们反复得到承诺保证。
鉴于特朗普的孤立主义冲动和不稳定的手段,当前美国的安全保证前所未有地受到怀疑。尽管美国国防部长詹姆斯·马蒂斯和国家安全小组其他成员向盟友提供保证,但无法抵消特朗普造成的疑虑效应。用国家安全专家菲利普·戈登和伊沃·达尔德的话说:“特朗普对美国最有效的防务联盟——北约,造成了潜在的致命一击,并可能导致欧洲走向战争的方向。”
然而,这种损害很可能会比特朗普任期更长久。美国政治的敏锐观察者明白,尽管特朗普独一无二,但却完全不是一个反常现象。“美国第一”的主张长期以来一直是政治格局的一部分。在1940年,他们试图把美国排除在二战之外。帕特·布坎南(前共和党总统候选人)在1992年至2000年竞选总统时就以孤立主义为基础。建立在这些选区之上的特朗普,把攻击盟友变成了一项大众的街头运动。它不会因特朗普离开白宫而消失,但我们应该批判孤立主义的愚蠢。
希望华盛顿的伙伴们能够有耐心等待一位正常总统恢复理智。他能明白当美国的同盟关系强大、可信度是力量倍增器时,美国才是最伟大的。在核时代,每位美国总统都明白这种威胁文明的技术传播所带来的危险,以及美国的安全保障承诺在维持核不扩散方面的关键作用。
作者:马克·菲茨帕特里克(英国国际战略研究所)
译者:龚兆雄(上海合作组织国际司法交流合作培训基地)
责任编辑:宋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