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子曰:“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人不知而不愠,不亦君子乎?”
The Master said, “Is it not a pleasure to learn [学] and, when it is timely, to practice what you have learned? Is it not a joy to have friends coming from afar? Is it not gentlemanly not to become resentful if no one takes notice of your learning? ”
另一种译法可以是:“Is it not a pleasure to learn and to repeat often what you have learned?”区别在于读此句时如何理解“时习”一词。“时”的意思可以是“适时、合时”或“一次又一次”;“习”字可以是“练习”或“重复”(像鸟儿拍翅学飞)学过的知识。
例如清代学者焦循就引《论语》7.8、6.21及11.22支持他的说法,以“合时”来解释“时”字。他说:“当其可之谓时。说,解悦也。”大多数六朝及宋代学者则倾向另一种解释,如皇侃认为,“时”指的是“所学并日日修习(‘年中’与‘身中’)不暂废也”。我选择焦循的解释,与公元前四世纪时孟子形容孔子是“圣之时者”有关。
孟子相信“圣之时”高于“圣之清”与“圣之任”,认为合乎时的行动是“学”的极致—孔子教导的“学”,不只是知识的堆积,而是能成于“仁”,达到“修齐治平”与道德审美的境界。有了这样的学问,就可以招徕远方之人,即使“人不知”也“不愠”,因为是为了自己而学。
▲本篇内容接选自《论语英译及评注》,金安平著,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019年出版
金安平,任教于耶鲁大学历史系。著有《中国的孩子》(《戴震论孟子》《合肥四姊妹》《孔子:喧嚣时代的孤独哲人》。与先生史景迁(Jonathan Spence)合著有《二十世纪的中国》。
从年轻时代起,金安平大部分时间都在钻研《论语》这部书,简直为之痴迷。求之愈殷,《论语》的文意就愈丰富,夫子的言行风貌也越来越清晰地展现在她面前:他以他的智慧应对世事,追求理想,而且明白自己的局限。《论语》的话语,延续了三千年,此刻仍然回荡在她的生活中,成为反思和自我认识的源泉。这是这位耶鲁思想学者,耗费巨力翻译并评注《论语》的原因。
本书包含《论语》原文、英译以及中文评注三部分。大多数的《论语》英文翻译独钟一种解释——十二世纪朱熹的注释,未免过于标准化了。金安平的译本则采取不同方式,她仰仗过去历代学者的注疏,解读出《论语》更为丰富的传统,可称得上第一本注疏本《论语》英译;其深厚的中西学养,使得她的翻译呈现出跨文化的独特认知。
在金安平看来,《论语》并不只是哲言的集结,孔子也并不是一个高高在上的圣人。孔子的一言一行都有其特定的历史背景,金安平努力追寻真实的历史场景,将他置于自身的世界来理解,试图展现出一个有血有肉的孔子:他的高贵与他的局限。
本书以集传统解经学之大成的刘宝楠《论语正义》为底本,探讨历代注疏者关注的重要议题,力求恢复孔子话语中的模棱与精微之处。
作者:小滋
编辑:朱自奋
责任编辑:张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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