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届上海旅游节
我喜欢上海,是因为,这个地方的文化,不是存在博物馆里的,而是存在人们的日常生活中,与每一个家庭的细节息息相关,活在每一个上海人的记忆里。
没有一个地方像上海这样,能把自己的城市文化如此开枝散叶。可以这么说,上海人在哪里,上海就在哪里。
——蔡骏(1978年12月23日出生于上海市,中国悬疑作家,出版畅销书30多本,累计销售1400余万册。2019年起进行纯文学创作,出版《无尽之夏》,2020年出版半自传体小说《春夜》)
70后的蔡骏,如果脱去“累计销量1400万余册、最畅销的悬疑作家”这个身份,仅是他本人,就是一个探闻上海气息的最佳摹本。
他出生于1978年12月23日,一双眼睛,从稚嫩到成熟,装满了上海高速的发展变化。
这个孩子在很小的时候,就徜徉于苏州河边。苏州河,之于上海,是一个具有魔力的存在。你既可以把它理解成一个地理位置,现在它也常常被看作是一种文化容器。它包罗万象,镌刻着上海在不同时期的印记,河水绵延流淌,展现出的历史图卷却是波澜壮阔的。
蔡骏成长的记忆里,以下这些是反复出现的:紧靠着苏州河黄浦江汇集处古老又巍峨的房子、蜿蜒且盛满了各种丰富气味的苏州河、汇聚了折衷主义巴洛克风格古罗马风格的邮政博物馆、装着无数上海少年激情与困惑的沪西工人文化宫——简称“西宫”,还有长寿路沿线的大工厂——蔡骏的爸爸,就和这一代的很多爸爸一样,将成长与青春、城市与记忆、人生的磅礴与泥泞都与这些大工厂缠绕在一起;而少年蔡骏,则目睹了这些工厂伴随着城市更新的巨变,留下叹息,也滋生了更多的期望。他把这些都写进了小说《春夜》里,上海的这几十年,在历史长河里或许只是惊鸿一瞥,但对生活其中的每个人,却是活生生的现实。
“在不少文学、影视作品中,很多人了解到的都是风花雪月的上海,但是,日常的上海,却蕴含着更巨大的生机和力量。”蔡骏说。
谁说不是呢,这个城市,曾经被称为“自行车的城市”,清晨的薄雾还未消退时,卖早点的摊头摆出来了,大饼油条豆腐浆,热气袅袅,喷香;自行车在纵横交错的马路上,叮铃叮铃,摩肩接踵,井井有条。这样的气息,即便隔着悠悠的岁月,仍然锁在一代人的血液里,眼睛一闭,样样式式就在眼前了。
人们穿梭、横跨于城市的东西南北,彼此交换着汗水,丰富着文化,创造着历史。原来巨大的自行车阵,公交巨龙车,演变成现在庞大的地下铁路网,一号线到二十几号线,来去匆匆,也脉脉含情,眼神交错间,一张时代的新画卷就编织完成了。
“从前我觉得自己的写作来自于一种想象,或者是自己生活的可能性,这种可能性天马行空,吞吐日月。如今我发觉,自己的记忆并不特殊,每个出生在这个时代,以及这个城市的人,都有着相似的情感与困惑。哪怕年龄代差存在20年甚至30年。但我要说,这是一个在泥泞与油污之中磅礴的时代,我们每个人不是这个时代的旁观者,而是泥泞与油污的一部分,也是磅礴与灿烂的一部分。”
这或许就是蔡骏在其新作《春夜》中所展现的属于上海的集体记忆。
“或许有的城市有各种名胜古迹,古老的诗歌吟诵着他们的过去。但只有上海,她所有文化的积累,都是在不断进行中的,没有断层过。我们每一个人身上,都镌刻着上海,每一个家庭的细节,都承载着上海,每一个曾经在上海生活过的人所留下的记忆,都组成了上海文化的自身。”
这确实是令人惊异的。比如说,那么多年过去了,我们仍能在香港电影里看到上海人,往往代言着勤勉和体面。又或者说,大批走出上海的人,总会把上海的城市文化,在各地开枝散叶。在这一过程中,淡化成上海文化背景的,并不仅仅是风花雪月的那部分;更多的,是每一个真真切切的上海人,将他们的青春、他们的劳动、他们的跋涉、他们的辗转反侧,在身上凝结成文化印记,穿越到各个时空,都可以相互的辨认。
就像德国大文豪托马斯·曼说过:“我在哪里,哪里就是德国。”那么对于蔡骏来说,他喜欢上海的理由正是:“上海人在哪里,哪里就是上海。”
作者:王路
编辑:刘力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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