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久很久以前，在中国的南方，有个美丽姑娘叫叶限，很小的时候母亲就去世了，此后她与继母一起生活，而继母待她很不好。可怜的叶限，穿着破衣烂衫，干着所有的苦差事。当节日到来时，继母和亲生女儿们高高兴兴去跳舞，叶限却被留在家里，幸好她的大鱼帮助了她……这个故事听上去是不是挺眼熟？据考证，唐代段成式《酉阳杂俎》中的《叶限》是流传在世界各地灰姑娘故事的第一个文字版本。如今，由绘画作者杨志成和文字改编者、华裔路易·爱玲创作的绘本《叶限》由蒲蒲兰绘本馆推出，引发广泛关注。

作为旅居国外的颇负盛名的大家，杨志成曾获三次凯迪克图画书奖，创作了百本绘本，多部重要作品《七只瞎老鼠》《狼婆婆》《雪山之虎》都已引进出版。时隔五年再次访华，年近90岁的杨志成将在中国多个城市亮相，他在上海分享会上甚至坐在瑜伽球做分享，让人惊讶不已。他如是解释：因瑜伽有很多接触地面的支点，每个点都代表一个“立场”或“角度”，“我创作绘本也如此，有非常多的角度，因为每个故事都有灵魂，最大挑战就在于寻求最适合每个故事精魂的画风与媒材。另外瑜伽球有很多支点，但是有一个统一的内核，好比我的故事，有不同角度但是有我想传达的艺术核心。”

杨志成的创作常常被巧妙地诠释为“在西方表达东方”，他在中国完成了基础学业，受到了东方文化的熏陶；在海外生活多年，对西方艺术也有很深理解。他的绘本中取材于中国传统故事的有《促织》《田螺姑娘》《叶限》《父子骑驴》《塞翁失马》等。“我参与儿童绘本工作的动机，一方面是想要引介中国的故事——我们有太多好故事了，小时候一直有听父亲和家人给我讲的故事。另一方面，以一个异乡人的身份在海外，拓展自己的眼光和表现形式。每次我投入一个异域文化故事，都从中受益匪浅。”

《叶限》画面采用中国屏风式设计，创作的媒材却是西式粉彩

1965年是他在异国的第二个马年，当时他有“诗、书、画、拳、医”五绝美誉的太极拳老师，教导了杨志成一个重要道理：做好画家并非只靠才能聪明，需穷尽毕生之力去学习中国人所谓的“生气”——赋予万事万物生命的冥冥之灵。“倾听心里的艺术家”“培育里头的创造之声”“由心至手”而非“由眼至手”，都成为了他创作时的艺术核心。而这一点，在《叶限》里被充分表达。这本书被誉为“中国版灰姑娘的故事”，虽然讲述的是古代真实存在的民间故事，画面用的是中国屏风式设计、画面充满流动气韵，但创作的媒材是西式的粉彩。

“创作前我开始做一些研究工作，因为灰姑娘的故事是民间故事，我想做得更尽可能精确一些。灰姑娘的故事与鞋子有着密切的关系，但出乎意料的是，当我开始研究后，我发现苗族地区的人们曾经常常不穿鞋，或者说他们很少穿鞋，灰姑娘的故事是基于鞋子的，因此我的书一度就这样停滞了下来。但令我惊喜的是，两年后在做工作坊的时候，被邀请去参观新建好的小学里的图书馆，工作人员找到了两本苗族的书，一本关于舞蹈节，展现了在舞蹈节上，苗族人确实是穿鞋子的，但并不在日常的场合穿鞋子。所以我得到了书中脱下鞋子情节的研究证明。”《叶限》创作也终于成型。

叶限的形象与金鱼画成一体

一方面，中国的“叶限”故事不是童话而是真实存在的民间故事。更重要的是，两个故事的差异所带来的神奇触动。表面上看，《叶限》故事中最特别的是那条金鲤鱼。这条鱼和它死后留下的鱼骨，再加上从天而降来指导叶限的老人，它们所起的作用与《灰姑娘》中那位仙女相仿。但杨志成先生选择了完全不同的手法，让这条鱼贯穿始终，这让我们读到了一个完全不同的故事。书的封面上，杨志成将叶限与金鱼画成一体，把这本书献给她的母亲和祖母——这正是灰姑娘故事所真正应该赠给的人——被眷恋和被怨恨的母亲，被感谢和被误解的母亲。他的画笔将这个流浪的故事送回母国，不也是一次重拾金鞋的传奇？

杨志成为什么会那么渴望用绘本重述这个故事呢？仅仅为了表达对相似度的惊叹吗？书评人、童书推广人阿甲谈到，表面上看，《叶限》故事中最特别的是那条金鲤鱼。这条鱼和它死后留下的鱼骨，再加上从天而降来指导叶限的老人，它们所起的作用与《灰姑娘》中那位仙女相仿。“从这个角度看，它们都是故事中临时出现的配角。前面提到的那个《鱼的故事》版本中，鱼在被后母杀害后再也没有出现过，这是一种很自然的处理手法。但杨志成选择了完全不同的手法，竟然让这条鱼贯穿始终，这让我们读到了一个完全不同的故事。”

作者：许旸

图片：出版方供图

责任编辑：王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