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会否觉得随着年纪的增长，时间溜得越来越快，一年比一年不经“过”？

你会否就觉得上下班坐地铁的时候，晚上回家的地铁总要比早上上班快不少？

如果你有这样的体验，或许并不是因为你恐惧年老色衰，也不是下班比上班更快乐。而是一个“心理时间”在左右你对时间流逝的感知。

物理时间跟着分针秒针滴答滴答匀速走，但我们对时间的感知，也就是心理时间的流逝速度却受我们从事的活动、我们的年龄，甚至休息时间长短影响，不断变化。

这一观点来自美国杜克大学机械工程系教授阿德里安?贝让（Adrian Bejan）的研究。他的研究试图去解释时间感知变化背后的物理原理，并告诉我们为什么随着年龄的增长，我们感觉时光在加速前行。

心理时间背后的物理原理，这个词儿听起来似乎有点玄学。不过贝让做的研究一直都很玄妙。

他信奉“物理可以解释一切”的观点，同时也痴迷于流动，并且相信流动原理可以支配和解释抽象概念的运动，比如经济学。

他写了大量文章去阐述自己的理论。贝让那一套玄妙的研究可以说做得非常妙，让他在2018年因“开创性的跨学科贡献，以及预测了自然设计及其在工程、科学和社会系统中演变的结构理论”，获得了本杰明?富兰克林奖。贝让研究了人类思维的机制以及这些机制与我们对时间的理解之间的关系，为我们随着年龄增长而变化的心理时间感知提供了物理学解释。

心灵之眼

贝让回顾了前人在时间、视觉、认知和心理过程等一系列领域的研究，从而得出了他的结论：

我们体验到的时间代表了我们感知到的心理刺激的变化，与我们的所见有关。随着身体的心理图像处理时间和我们眼睛获取图像的速度的变化，我们对时间的感知也在变化。

说得更接地气一点就是：

同样是欣赏一幅抽象画，张寡妇很机灵，马上就把这幅画都看完了，不光马上看完了，还很快就理解了这幅画表达的含义；但隔壁老王就不行了，老花眼外加散光，脑子也不灵光，所以花了很久才看完并理解这幅抽象画。那么显然，相比而言，张寡妇觉得时间走得慢，而隔壁老王，就会认为时间走得快。

从某种意义上说，我们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心理时间”，与物理时间的流逝无关，只受我们的年龄、休息时间等因素的影响。

贝让是第一个通过这个特殊镜头观察时间流逝的人，但他的结论也是基于其他科学家的发现，这些科学家研究了与时间流逝相关的生理和心理过程。

我们感知到的心理刺激的变化给我们带来一种时间流逝的感觉。他写道：

“现在不同于过去，是因为思维方式已经改变，而不是因为某人的闹钟响了。将所有有生命和无生命的流动系统统一起来的‘时钟时间’是可以测量的。所有的手表、挂钟和钟楼昼夜不停。然而，物理时间不是心理时间，你感知的时间与别人感知的时间是不同的。”

时间在“心灵之眼”中发生，它与大脑获得并处理的心理图像的数量，还有随着年龄增长的大脑的状态有关。当我们更年长的时候，感知心理图像变化的速度会降低（参见隔壁老王），因为一些物理特征发生了变化，包括视觉、大脑的复杂性，以及后来在生活中信息传递路径的退化。大脑图像处理能力的变化导致我们的时间感加速。

▲一生中的时钟时间和心理时间的不一致

这种效应与扫视眼动有关。扫视是一秒钟内发生数次的无意识的、急动状的眼球运动。在扫视之间，你的眼睛注视着大脑处理收到的视觉信息。所有这一切都是无意识地发生的，无需你付出任何努力。人类婴儿的注视时间比成人短。贝让指出，刺激处理和对时间加速流逝的感觉成反比。所以，当你年轻时，经历了许多新的刺激——一切都是新的——时间似乎过得不快；但随着年龄的增长，心理图像的产生会变慢，给人一种时间过得更快的感觉。

在这些眼球运动中产生重叠和停顿，导致交叉信号。当疲惫的大脑同时努力看到和理解视觉信息时，无法有效地传递信息。（大脑本应该分别做这些事情，而不是同时做。）

这就是运动员筋疲力尽时表现不佳的原因。他们的处理能力变得混乱，他们的时间感也消失了。他们看不到新情况，或是不能对新情况做出快速反应。

影响时间流逝感的另一个因素是大脑的发育程度。随着大脑和身体变得越来越复杂，神经联结也越来越多，信息传递的通路也越来越复杂。贝让说，神经联结像树一样分枝，这种大脑处理过程的变化影响了我们对时间的体验。

大脑的复杂性改变了我们的时间感。

——阿德里安·贝让

随着年龄的增长，大脑退化也会影响时间感知。例如，对老年人扫视眼动的研究显示，老年人的潜伏期更长。大脑处理视觉信息的时间变长了，这使得老年人更难解决复杂的问题。贝让认为，老年人“看”得更慢，感觉时间过得更快。总的来说，大脑图像处理能力的退化导致我们的时间感加速。

健康生活减缓心理时间的流速

半个多世纪前，贝让开始对心理时间这个课题感兴趣。他那时是罗马尼亚一支著名篮球队的年轻运动员，他注意到当自己休息时，时间会变慢，而这段“慢走”的休息时光让他表现得更好。不仅如此，他还可以根据比赛日程安排的时间点来预测团队在比赛中的表现。他指出：

“球队打上午11点的早场比赛的表现一直都很糟糕；相比之下，下午和晚上的比赛，团队表现要好得多。不管我们每个人前一晚都干了什么，上午11点的我们就是在梦游。对我来说，这个规律是如此清晰，以至于我在赛季初出赛程的时候就知道哪些比赛得凉。经历长途旅行和糟糕的睡眠之后的客场比赛的表现会很差，而以逸待劳的主场比赛表现会更好。我有一位伟大的教练，他不断地教导我们，运动员的首要职责是有规律地睡眠、睡好觉，干净地生活。”

贝让也经历着“心理时间”在人生中的加速。他说：

“在过去的20年里，我注意到我的时间越来越快地流逝，我抱怨我的时间越来越少。”他听到周围很多人都有同样的感慨。

但他也表示我们并不完全是时间的囚徒。时钟将继续严格地滴答作响，日历上的日子一天天地过去。面对越来越快的岁月，贝让的策略是听从他的篮球教练的建议——睡好觉、生活干净。健康的生活方式在某种意义上可以减缓心理时间的流逝。

作者：埃弗拉特·利夫尼（Ephrat Livni）、蔡立英编译                                                    

编辑：沈湫莎

责任编辑：顾军

来源：世界科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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