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春运的缘分始于2010年的寒假,那是第一年来上海。从未想过自己的人生会与这座繁华与梦想交织的城市有所交集,当沉浸在琳琅满目的商品和熙熙攘攘的人群中的时候,当心底暗暗窃喜当初来上海读书是多么正确而富有勇气的时候,春运这两个字,让我第一次体会到了一丝酸楚和无奈。
因为之前在家乡所在的城市读书,所以读研之前对“春运”毫无概念,更别说对排队买车票了。当周围的同学纷纷提前下手订票的时候,我依旧每日读书玩乐丝毫没有放在心上。直到快回家前才惊觉,好像还没有买票,慌忙跑到火车站发现年前所有的车票已经兜售一空,只好转战汽车站。还好,抢到了一张直达家里的硬座,正常8个小时的车程。
回家的车票终于有了着落,提前告知爸妈回家的时间,特意叮嘱一定要煮一锅最爱的白粥,等我回家喝上软软糯糯的一碗。打包上行李踏上回家的旅程,大巴在大家饱含期盼中徐徐开动了,车上的人们从开始的喜悦到慢慢闭目养神,一时间汽车安静了很多,悄无声息地奔驰在宽阔的高速公路上。然而就在这时,汽车慢慢挪动着最后熄火停了下来,前后左右被大大小小的汽车包围着,仿佛陷入了汽车的汪洋中无法动弹。听说是前面因为路况问题封路了,不知道还要多久才会开动。
我们不知所措地呆在车上,没有热水也不敢喝水,包中的吃食也不多,窗外冷得一塌糊涂,每说一句话都能看见哈出的气来,阴霾的天空中飘着零星的雨丝,分外凄凉。就这样,一分钟,十分钟,半个小时,一个小时……汽车的长龙毫无挪动的迹象,而我也冷得紧紧抱着随身带的双肩包,企图能暖和一点点。那个时候觉得,时间被拉的很长很长,可是除了忍耐和等待,没有更好的办法,只好告诉自己,睡一觉就好了,可是睡了醒,醒了睡,车子压根没有动过,坐在后面的人,甚至开始打牌来消磨时间,而我却盯着手机,毫无心情,感觉被关在一个铁盒子里面,那个为我守候和点亮的家就在那么近又那么远的地方,一种徒劳无力的感觉弥漫心间。
终于,在深夜的时候,伴随着司机们的欢呼声,巴士又开始在高速路上奔跑起来,望着窗外一闪而过的绿色植物,听着乘客们均匀的呼吸声,那一刻突然有了一种想哭的冲动。回家,再也没有想象中那么简单和惬意。
还记的本该当天下午四点到的大巴在第二天下午五点才抵达车站。走下汽车的时候,感觉自己双腿因为久坐都是浮肿的,可是一抬头看见爸妈伸着脖子仔细寻找我身影时焦急又期待的眼神,还是忍不住跑了过去。笑着说,爸妈,我回来了,不觉泪如雨下。
回到家以后,几乎一天没吃东西的我喝了满满两碗白粥,是爸妈专门为我熬制的,点缀了几颗红枣,浓郁的香甜唤醒了整个身体。我能清晰地感受到那碗白粥从喉咙咕噜咕噜咽下去后,直到心底的温暖,我能感觉到自己被冻僵的手脚,慢慢变地有了温度。我想,这是因为回到了那个疼爱我温暖我的港湾,才会带来的幸福感吧。
如今,因为工作的关系,连过年回家看一趟父母都变成了奢侈,常常在梦里回到故乡,父母仍是记忆中年轻而精力充沛的模样。
只是,我不知道近一年没见,他们的双鬓是否也被岁月的双手抚摸出花白的痕迹,不知道他们的眼角是否也因为思念女儿生出层层细纹。当家只能存在电话里的音波的时候,当“故乡”变为“他乡”,“他乡”逐渐成为新的“故乡”的时候,伴随着的必然是累并快乐着的坚强。
只想和爸妈暖暖地喝上一碗白粥,伴随着有爱的味道,可以温暖一整个宇宙。
文/凌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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