岩画音乐舞蹈诗《花山》以舞蹈为载体，通过将远古文明与现代文明的对接、精神的穿越和连接，将广西左江沿江两百多里的美丽画卷展现到舞台上，展示广西壮民族厚重的文化历史和崭新的时代风貌。（资料照片）

舒巧

壮族岩画音乐舞蹈诗《花山》在中国上海国际艺术节上演。关于《花山》已经有许多文字推介，我在此专谈它的编导赵明。

赵明原是我国顶级男舞者，基本功、舞感均佳。谁也没料到他忽然编舞，处女作一鸣惊人——《走，跑，跳》。紧接着，一部舞剧及一部舞蹈诗在第一届舞界赛事《荷花杯》双双夺冠摘金，赵明也被评为最佳编导。当届最佳编导奖只设一名。

从此，舞者赵明骤然转身为编舞者赵明，一部接着一部地创作。赵明一直多产。当然地各种头衔各种赞扬以至各种炒作就开始缠上、环绕着他了。

但赵明一直是赵明，一个扎扎实实的赵明。为什么我不用诸如才华横溢、睿智聪慧等词儿而以“扎扎实实”形容赵明？皆因当下的演艺推介对名人已经是“神”呀“帝”的……再加码那就该“你是我们的天”了……有点奇异。

能身处漩涡却不晕、不糙、不飘，所以，我只想说赵明是扎扎实实的。

扎扎实实的证明之一，是他十几年如一日，自己的舞自己编。

当然，自己的舞自己编，在舞界不乏其人。其实，编舞者自己编舞，如同人饿了自己吃饭；困了自己睡觉；自己有话自己说一样天经地义，你想说什么别人如何代言？但十几年来渐渐地不少编舞家不编舞了，枪手代而为之，还是多个枪手齐上阵。放眼世界，至今未见有外国编舞家如此操作一部舞剧。做了大半辈子的编舞者，我也对此百思不解。因为舞剧是编舞者本人对生活的认知，深切的内心感喟、宣泄，枪手们如何知你心？（由多则舞篇组合而成的舞蹈诗等另论）抑或编舞家竟不能做主自己那舞，得更高者说了算，自己在自己的作品中倒沦为枪手。这些倒错使一部舞剧至多能辛苦地“讲故事+炫舞段、舞技”。如何出“高峰”？

我们真的很特别。

扎扎实实的证明之二，就是这岩画音乐舞蹈诗《花山》。据介绍，该作品取材于广西左江花山岩画，岩画表述了壮族先民最初的生命印象……其实上世纪90年代我去过左江，看过这岩画，真的是“最初”得很，完全“印象”。那“印象”刻在岩壁上，你诗意一点可以书写成什么“遥远的呼唤……”之类，但实际提供给编舞者的仅仅是完全单线条的间距，稀疏得一个个类似上下倒转的“出”字或者说“蛙”状的朱红色人形，画笔简朴至极，乍眼看去甚至不比驴友们胡乱刻的“到此一游”更夺目。当时曾有当地领导找我，希望将其排成舞剧，我拒绝了——这么单薄的一点点（素材）感觉无法做文章。所以，当今年赵明告知我接了这个命题时，我说快别排，就那么一个简单字形能排什么舞？！但赵明终不是迂腐的我，他以饱满的热情、宗教般的虔诚追寻、解密、想象，进而以男人、女人，图腾青蛙、花山四个篇章展开了一场对壮民族历史的文化探索。最为可贵的是这四个篇章那么多的舞段包括多段双人舞，都紧扣倒写“出”字形这个古老岩画上的迹像，由这个“形象动机”而衍化发展出一系列舞蹈语汇。这样的编舞非常吃功夫，但这样的编舞确保了《花山》自己独有的风格，而不与别个舞蹈诗雷同。要知道我们已经有过许多部表现少数民族的舞蹈诗了，而“雷同”则几乎是近年舞界创作的通病。

扎扎实实的证明之三，是赵明的作品总是真诚的、恳切的——我有我的不足，但我在尽力地向观众展示。比如这《花山》，如果观众觉得它美，那么你就欣赏它的美吧。如果你能感受到那份古老壮族的民族精神，那么你的心被激荡。

不故弄玄虚，也不居高临下，犹如近来有些称为现代或当代或先锋的舞，明显的那舞就是随机的、顺势的“海”出来的；或者编舞者仅仅找到一丁点自己的得意就无尽地膨胀，却强硬地煎熬观众耐力；又或者国外早二三十年已玩过的搬来国内“创新”（有人喜欢将抄袭转述成借鉴，呵呵）。于是，可怜见的，许多观众莫名所以，却不敢讲看不懂，看不懂岂不是没品位吗？所以必须讲许多深刻的好话。很累。

实在创作，本就是一件扎扎实实、来不得半点偷巧的事儿。

（作者系我国著名舞剧编导）

坚守和执着

■本报记者 邢晓芳

今年10月20日，音乐舞蹈诗《花山》作为中国上海国际艺术节参演项目献演于文化广场。《花山》取材于闻名于世的文化遗产、2016年中国申报世界文化遗产唯一项目——广西花山岩画，是迄今为止国内第一部以岩画为题材创作的大型舞台艺术作品。由广西壮族自治区文化厅策划指导、广西演艺集团与广西歌舞剧院创作的壮族岩画音乐舞蹈诗《花山》历经3年的精心准备，通过古朴的骆越古乐、古舞元素与现代舞台艺术的结合，凸显壮族深厚的历史文化底蕴，展现了美丽八桂的神奇和壮美。

众所周知，今年艺术节是舞蹈的“大年”，世界著名舞团、当代顶级大家云集沪上。《花山》在上海仅演一天，而且前有希薇·纪莲，后有艾夫曼和马林斯基；同期国内作品中上海本地的《长恨歌》、杨丽萍挂帅的《十面埋伏》都非常引人瞩目。但，几乎一场不漏地在观看演出的舒巧老师，唯独挑中了这部作品评议一番。为什么？是有多年前同一题材创作邀约的“前因”，也是看完后朋友圈里赞叹一句“不容易”惹出的“后果”。究其根本，是同为舞蹈创作者，读出了这部作品中的坚守和执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