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5月22日，在全国政协经济界联组会议上习近平总书记提出要推动形成以国内大循环为主体、国内国际双循环相互促进的新发展格局。上海市委第一时间积极呼应，并明确上海要成为国内大循环为主体的中心节点，要成为国内国际双循环的战略链接。在我看来，“中心环节”和“战略链接”，就是跳出上海看上海，站在全国看上海，尤其是站在世界的角度，回望上海所制定的发展战略。
上海以此作为重大战略，我有两个建议。
世界参与着上海五大中心的建设，打下扎实的物质基础
第一关于中心环节。首先是这座城市已经拥有怎样的实力能让国人和世人把她当作中心环节？1992年上海提出要建设国际经济中心、金融中心和贸易中心的战略，1997年提出建设国际航运中心的发展战略，并定于今年2020年基本建成。这么多年来，世界观察着中国，也在全面参与着上海的“四大中心”建设。上海国际金融中心建设，已有骄人成绩，在今年9月英国智库Z/Yen集团发布第27期全球金融中心指数（GFCI）上，上海首次晋升全球第四，排在纽约、伦敦、东京之后；上海国际航运中心建设，也取得了骄人的成绩，在今年7月发布的《新华-波罗的海国际航运中心发展指数报告（2020）》上，上海首次跻身国际航运中心排名前三强，仅次于新加坡和伦敦。这些都是可喜的，然而世界没有最好，只有更好。2014年5月，总书记赋予上海要建设具有国际影响力的科创中心的使命，所以，在我看来，上海“五大中心”建设就是中心节点的物质基础。
但仅此还不够，一个很伟大的事件让上海进一步站在世界的焦点中，被人观察、被人欣赏、被人喜爱，也积极欢迎他人来参与，这个伟大事件就是2010年5月1日至10月31日在上海举行的世界博览会。这一届博览会极大地提升了上海人民、中国人民的国际观，而这一盛会同时也加深了世界对中国的理解、同情和支持，这就是认同基础。中心环节的最新任务就是要更好地发挥上海这座城市的辐射力、影响力和感召力，要有无远弗届的影响，让近悦远来，并流连忘返。
在上海自贸区测试三个国际协定压力，成为全国排头兵
所以我第一个建议就是，上海要成为国内内循环为主体的中心节点，上海自贸区应当不忘初心，砥砺前行。
2013年9月29日，上海自贸区破土而出。她的国际背景，如今十分清晰和明了了，美国所构建的三大谈判架构对我们形成直接的压力，且不说是遏制或包围。
第一个是2005年美国推动，自己在2008年加入的 TPP (Trans-Pacific Partnership，跨太平洋伙伴关系协定）谈判。该谈判在2013年展现出良好态势，在2015年终于达成重大的原则协议，按规定将在2017年6月生效。特朗普2017年3月21日入驻白宫，第一项行政令就是取消美国准备进入 TPP 的动议。此时，国内学者写文章说中国可以缓一口气，因为 TPP 不复存在了。日本在静水流深中，把另外10个国家（澳大利亚、文莱、加拿大、智利、马来西亚、墨西哥、新西兰、秘鲁、新加坡、越南）聚拢起来，形成 TPP11，冻结了 TPP 中难以达成一致的约占5%的有关知识产权和其他20项条款，于当年11月签署了新的自由贸易协定，更名为“全面且进步的 TPP ”，即 CPTPP (Comprehensive Progressive Trans-Pacific Partnership)，2018年12月30日，该条约正式生效，这是一个生效的国际公约。今年5月，国务院总理在两会之后的新闻发布会上，用两个词表达了我们对 CPTPP 的态度，“积极和乐观”，意味着在此原则下对这一协议开放。
第二个是自2013年开始、谈了32轮的中欧 CAI（China–EU Comprehensive Agreement on Investment，中欧全面投资协定）。今年下半年欧盟轮值主席国是德国，应该是一个很好的窗口期，就在10月18至23日，中欧双方举行了第33轮投资协定谈判。商务部称，本轮谈判中，双方围绕文本和清单剩余问题展开谈判，取得积极进展。我们应当把握好眼前机遇将协定在今年尽早落定。
第三个是去年已通过原则性谈判的 RCEP (Regional Comprehensive Economic Partnership,区域全面经济伙伴关系）。今年中印冲突不断，发生了45年来首次中印边界流血事件，印度由此明确表态他退出由中国主导的任何一项国际谈判。由此，RCEP从“10+6”（东盟-中日韩澳新印自贸区），到今天“10+5”（东盟-中日韩澳新自贸区）。我们希望努力将“10+5”落地。
上海以成为国内大循环为主体的中心节点为己任，可否把这三个国际协定的条款先在自贸区进行压力测试呢？2013年9月29日上海自贸区面积是28.78平方公里，2014年12月28日扩展到120.72平方公里，2019年8月20日又批下新片区119.5平方公里，国家给上海如此馈赠，就是希望我们能做排头兵、先行者。作为中心环节的上海，建自贸区的不忘初心，应体现为成为制度创新的典范，为长三角另外三个省的自贸区做出表率，应当为全中国21个省市、自治区的自贸区做出表率，这也是中央对上海期望。
共称长三角人，落实贸易、资金、投资、运输、择业五大自由
第二关于双循环的战略链接。上海今天首先要链接好周边的长三角。长三角一体化发展示范区面积为35.9万平方公里土地，常住人口2.2亿，去年创下经济产值23.7万亿人民币元，是国家99.1万亿人民币元国民总产值的近四分之一。二十六分之一的国土面积，六分之一的人口占比，近四分之一的经济产量，长三角绝对是中国对外开放的新一轮区域，因为合作和开放要有物质基础，大国自信也要有物质基础。我们的物质基础不仅是讲量，更要讲它的质。国家现在有六大战略，六大战略中唯一被赋予“一体化、高质量发展”的区域，就是长三角。上海要发挥龙头作用，且当仁不让，但不是要做老大。我认为，长三角一体化高质量发展，应当首先在三省一市内把五大自由落到实处，它们是贸易自由、资金自由、投资自由、运输自由、择业自由。所以，我强烈建议从明年开始，我们三省一市的人民，淡化各自的身份，共同把自己称为长三角人。
谢谢大家！
（10月25日在庆祝上海国际问题研究院成立60周年大会开幕式上致辞，整编：李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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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周汉民（上海市政协副主席）
图片来源：除署名外，来自上海国际问题研究院微信公号
编辑：钱亦琛
责任编辑：李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