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德国看守总理默克尔（左）与俄罗斯总统普京。

波白边境难民危机持续发酵，多方消息显示，冲突双方正向边境地区聚集军事装备。此外，欧方怒火已蔓延至莫斯科，波兰将危机根源归咎于“俄罗斯幕后策划”，要求欧盟对危机相关方——俄罗斯国家航空公司等进行制裁。11月10日和11日，俄罗斯总统普京连续两天同德国看守总理默克尔电话讨论难民问题，提议欧白双方恢复接触，解决当前危机。

普京与默克尔连续两天通话谈难民危机

克里姆林宫网站11日发表声明称，普京在与默克尔通话时表示，应根据国际人道主义准则尽快解决这场严重的难民危机，普京提议欧盟国家和白俄罗斯恢复接触，以解决当前危机。德国政府发言人塞伯特证实，默克尔在电话中要求普京就难民危机进行调解，要求其对卢卡申科政府施加影响，德国认为白俄罗斯将难民问题工具化的做法是不人道的，也是完全不可接受的。

这是两国领导人连续第二天就该问题通话，10日，普京应约与默克尔通电话重点讨论难民问题，并约定将继续就此问题进行对话。

俄德最高领导人的密集通话折射出事件的严重性。10日，俄总统新闻秘书佩斯科夫表示，波白边境的复杂局势令克宫深感忧虑，“局势仍然非常紧张，而且紧张局势仍在加剧，我方确实深感忧虑。”当然，佩斯科夫也表示，“数千名不想留在白俄罗斯的难民是在向欧洲国家寻求庇护”。

但是在与白俄罗斯接壤的波兰、立陶宛和拉脱维亚看来，整个事件演绎着另一个完全不同的“剧本”：波兰方面指责俄白对欧盟制裁实施报复，俄罗斯航空、土耳其航空协助将中东难民运送至白俄罗斯，再由白方在“开放边境”的政策下将难民推送至白欧边境。波兰总理莫拉维茨基甚至称，这是明斯克以难民为武器，对波兰和欧盟实行的“新型战争”，而莫斯科是整场游戏的“幕后玩家”。

明斯克对欧方的所有指控予以否认，莫斯科也表示自己与难民危机无关。但是单纯的立场表述并未阻止事态的发展。据俄卫星网报道，欧盟、部分联合国安理会欧洲成员国和美国拟对白俄罗斯实施新一轮制裁，预计欧方的制裁措施将于下周出炉，美国也将于12月初出台限制措施。白俄罗斯方面也已放出“狠话”，认为西方试图通过“妖魔化”白俄罗斯的方式提高自己的国际政治地位，“会对制裁予以严厉的回击”；俄罗斯则继续“挺白”，称欧盟若强加制裁，莫科斯将向明斯克伸出援手。

俄罗斯自身也可能成为被制裁的对象。彭博社11日报道称，欧盟正在讨论对包括俄航和土航实施制裁，理由是其协助运转难民。德国《图片报》此前曾将事件描述为普京、卢卡申科和埃尔多安“对欧盟的联合攻击”。不过波兰政府的最新表态显示，土耳其已决定与波兰合作，土航飞往明斯克的航班将拒载伊拉克、叙利亚和也门的公民，以摆脱“协助运转难民”的嫌疑。卫星网援引欧盟委员会消息人士的话称，欧盟不太可能对土航或俄航实施制裁，而可能对接收包机订单、执行移民流出地区包机服务的代理公司实施制裁。

▲ 俄航飞机。

白俄罗斯和环黑海地区成俄西方军事博弈前沿

不过分析人士认为，俄白与美欧已经历多轮制裁与反制裁，制裁难动筋骨。更加值得注意的是，冲突双方可能的“过度军事冒险主义”。目前，波兰、乌克兰正加紧向边境地区运送军事装备。白外长马克伊11日称，波兰正向边境聚集配备大口径作战武器的军事装备；立陶宛和乌克兰等国也加强边境力量。卢卡申科称，边境地区还出现企图向难民营运送武器的情况，他特别指出，这些武器来自顿巴斯地区。另一方面，在联盟国家框架协议下，俄白空军开始在边境地区展开巡逻。白方观察人士表示，任何过分的军事冒险主义都可能导致悲剧的发生。

在克宫11日发布的声明中，普京与默克尔还讨论了美国和北约最近在黑海水域的挑衅活动。俄罗斯国防部11日曾表示，北约黑海军演旨在为乌克兰东南部的军事行动做准备，称美国意图在俄罗斯边界附近组建多国军事集团。

波白边境军事对峙、黑海上空战云笼罩，难民危机背后是更广泛的俄西方地缘军事博弈，白俄罗斯和环黑海地区正逐渐成为双方博弈的前沿。11月4日，俄白正式签署联盟国家一体化法令，同时更新了联盟国家军事学说。在双方看来，新的军事学说是“对给两国带来安全威胁的西方集体强有力的回应”。

而在环黑海地区，装备巡航导弹的美国“波特”号驱逐舰和海军第六舰队“惠特尼山”号指挥舰近日先后进入黑海水域，8日与格鲁吉亚举行海上联合军演。此外，俄罗斯指责美军准备在罗马尼亚和保加利亚建立海军基地……从更广泛的视角看，无论是白俄罗斯还是环黑海地区的俄西方军事博弈正在加速，双方各自的地缘军事版图也越来越清晰。

▲ 波白边境难民匍匐前进。

地缘政治博弈下的国际难民合作基础薄弱

在地缘军事博弈加剧的背景下，难民危机还有没有可能的解决路径？普京在与默克尔通话时强调应“根据国际人道主义准则”解决危机。上海社会科学院区域经济一体化法治研究中心秘书长孙祁在接受本报记者采访时认为，从国际法的角度看此次难民危机并不容易解决，因为国际难民合作存在法律条文空缺，责任划分空白的问题。“联合国难民署颁布的文件虽然对国际合作有相关规定，但问题是从2015年欧洲难民危机可以看出，联合国难民署并无权要求主权国家承担接收难民的责任。欧盟虽然已经建立起比较完善的区域合作机制,但在此次难民危机中,波欧态度消极,冲突仍在继续。” 孙祁说，“特别是波白边境的难民问题触及国家利益和地缘政治博弈,国际难民合作的基础极为薄弱。”

一个可能的方案是借鉴2016年土欧难民危机时，采取双方利益交换的合作模式。当时欧盟与土耳其达成协议,由土耳其接收自希腊遣返的未申请庇护或申请失败的难民,且土耳其每接收一个遣返的难民,欧盟国家就会从土耳其接纳一名合格的难民。而作为交换,土耳其可以得到60亿欧元补贴、加快免签进程和重启入盟谈判等承诺。孙祁认为，未来时机成熟的条件下，白欧可以接触谈判，但具体成果也取决于双方的利益考量。

此外，就当下而言，欧盟法中“临时保护”对难民来说是一种暂时的、最低标准的救助方案。但孙祁强调，波白难民大多来自中东，由于其背景和身份构成混杂,很容易使接收国将其与恐怖主义、跨国犯罪、暴力事件等安全问题挂钩。“欧洲民众的安全是欧盟更为关心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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