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瓦诺（中）在争议声中宣誓就任最高法院大法官。|视觉中国

10月6日下午，美国参议院举行投票，以50票对48票的微弱优势，通过特朗普总统对布雷特·卡瓦诺出任联邦最高法院大法官的提名。这被视为特朗普总统及共和党人的重大胜利，也是民主党的重大挫败，有人称其对美国社会的影响将“超过两任总统”。但卡瓦诺身背三起“性侵”指控，使本次提名备受争议。

6日下午的参议院投票吸引了美国民众的普遍关注，数百名抗议者在最高法院和国会门前示威。参院讨论和投票过程多次被走廊中示威者的高声抗议打断。参院多数党领袖麦康纳尔在副总统彭斯宣布投票结果后表示，本次投票结束了参院“短暂而黑暗的一章”，并为“更美好的明天”而翻开了新的一页。而少数党领袖查克·舒默则称鼓励民主党选民踊跃投票，以改变现状。

特朗普总统随即在社交媒体上向卡瓦诺表示祝贺，称当天是美国历史上重要的一天。他嘲笑在最高法院门前示威的人群规模太小，只有200人，而“虚假媒体”则将此事炒大。特朗普还呼吁选民不要在中期选举中投票支持民主党人，因为后者已变得太激进，“太危险”，而共和党则相信法制而非“暴徒”。稍后，特朗普在飞往堪萨斯的空军一号专机上签署了委任令。

6日晚上，卡瓦诺在首席大法官小约翰·罗伯茨和已退休的大法官安东尼·肯尼迪主持下，就任大法官。卡瓦诺将于下周正式履职，从而使最高法院9名法官中，保守派占据5席。由于大法官任职终身，这意味着未来数十年内，美国联邦最高法院将由保守派占据上风。

卡瓦诺现年53岁，毕业于耶鲁大学法学院，拥有法学博士学位，他曾担任大法官肯尼迪的助理，在小布什执政时期担任过白宫秘书，从2006年开始出任哥伦比亚特区联邦巡回上诉法院法官，其保守派立场明显。

今年7月，特朗普总统正式提名卡瓦诺为大法官。9月16日，帕罗奥图大学教授福特指控卡瓦诺在36年前曾对其性侵。当时卡瓦诺17岁，而福特15岁。不过福特无法提供事件发生的时间、地点和场合。此事引发美国社会激烈辩论。大多数民主党人认为，福特9月27日在参议院司法委员会就此事所作证词可信，主张涉嫌性侵的卡瓦诺应退出大法官提名，或至少由国会和联邦调查局进行深入调查后才能交参议院投票。

帕罗奥图大学教授福特在参议院听证会上就性侵事件作证。|视觉中国

压力之下，9月28日，特朗普总统下令联邦调查局按参院司法委员会的要求，对卡瓦诺涉嫌性侵案进行调查，但同时要求调查必须在“有限范围内”，并且必须在一周内完成。

自由派阵营向白宫施加了空前的压力。10月3日，《纽约时报》发表题为“参议院不应该确认卡瓦诺”的公开信，短短几天内已经有超过2400位法律教授公开签字。10月4日，这封信被递交参议院。信中说法官必须具备“不偏不倚、不带偏见的、公正的、礼貌而又坚定的、专注于一个过程而不是结果的人格”。而在9月27日的参议院听证会上，卡瓦诺“缺乏司法气质”的表现，足以取消其任职任何法院的资格，更不要说最高法院了。

9月28日，美国律师协会致信参议院，以“尊重法治和法律规定的正当程序”为由，请求参议院在FBI完成彻底调查之前，延迟卡瓦诺的确认。律师协会主席在这封信中表示，参议院必须保持“一个能够可靠地遵守法律而不是政治的机构”，并表示“彻底的FBI调查将表明其对最高法院的承诺无可指责”。

而共和党人也予以反击。保守派选民称，福特的指控过于单薄，没有实际支撑，而且时间过于久远，即便其遭到过性侵，也不能肯定是卡瓦诺所为。另一方面，国会共和党人强烈指责民主党参议员范恩斯坦早在今年7月就见过福特并知晓此事，但一直到9月中旬才爆料，目的很明显，就是让共和党人措手不及，来不及在中期选举前更换新人选，从而被迫将此事推到中选后进行。而届时一旦民主党夺回参院，则特朗普就难以任命民主党不接受的候选人。

10月4日，白宫将调查报告转交参议院，并称非常有信心卡瓦诺将出任大法官。参议院司法委员会主席、共和党参议员格拉斯利4日发表声明称，FBI的调查没有发现卡瓦诺有任何不当行为。参议院多数党领袖、共和党参议员麦康奈尔表示，所有针对卡瓦诺的指控都未被证实。

参议院司法委员会副主席、民主党参议员范恩斯坦则认为，FBI报告中最值得注意的是报告中没有的内容，她说这份报告看上去是一个不完整调查的产物。参议院少数党领袖、民主党参议员舒默也说，FBI的调查并不全面。

美国媒体报道，FBI这次补充背景调查并没有对卡瓦诺和福特进行询问，这也是民主党最为反对的一点，民主党还暗示是白宫使得FBI的调查受到限制。共和党方面则称，FBI此前已经对卡瓦诺进行了六次背景调查，福特和卡瓦诺又都已公开作证，没必要再次询问。

不过FBI调查结果使三位立场摇摆的共和党参议员更为明确地站在卡瓦诺一边。此前质疑卡瓦诺的参议员柯林斯10月5日表示，她相信福特的确遭到过性侵，并因此备受创伤，但福特提供的证人证词无法证实卡瓦诺就是性侵者，因此她将支持卡瓦诺。此外，共和党参议员弗莱克和民主党参议员曼钦也宣布决定支持卡瓦诺。

在6日的投票中，共和党参议员史蒂夫·戴安斯因女儿婚礼未能前来，但由于民主党人曼钦的倒戈，卡瓦诺仍有两票优势涉险过关。尽管如此，卡瓦诺仍是历史上得票最低的大法官之一，此前大法官斯卡利亚、肯尼迪等以无反对票当选的日子似乎已一去不复返。分析称，美国社会两极化日益严重，卡瓦诺提名就是例子。特朗普前军师班农日前在接受美媒采访时称，未来的美国政治将是极左和极右两个民粹阵营之争，共和党和民主党温和派将没有生存空间。

特朗普在空军一号上竖大拇指，分析称这是特朗普的重大胜利。|视觉中国

美国虽然号称司法独立，但最高法院向来是党派之争的焦点，原因是在同性恋、毒品、堕胎、健保等重大问题上，左右两派立场对立，最高法院的相关判决，对美国社会走向影响深远。由于最高法院法官实行终身制，除非本人身故或自愿退休，连总统也无法免职，因此每一位最高法院法官的提名都会牵动全美民众的视线。卡瓦诺是特朗普2017年1月上任以来，提名的第二位大法官。卡上任以后，最高法院将形成保守派对自由派五比四的明确优势，这让民主党人极度忧虑。更重要的是，最高法院至少还有三位大法官年过八旬，很可能在未来几年中退休或身故，这其中有两位是自由派法官。这意味着如果特朗普如果连任，最高法院可能形成六比三甚至七比二的悬殊格局，使保守派得以长期保持优势。

另一方面，分析认为，凭借卡瓦诺的上任，以及近期美国先后与韩国、墨西哥、加拿大签署贸易协定，加上经济数据亮眼，特朗普和共和党将向中期选举发起最后一轮冲击，选情可能改变。根据中立机构的评估，在众议院435个议席的角逐中，民主党可望拿下205个，共和党在194个选区领先，但仍有36个选区处于焦灼中，共和党仍可能翻盘。而共和党继续维持参议院领先的选情则十分稳固。

作者：文汇报驻华盛顿记者 张松

编辑：陆益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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