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月12日乌克兰总统波罗申科宣布退出独联体，发出对俄强硬信号。（视觉中国）

12日，乌克兰总统波罗申科在参加基辅安全论坛时表示，他已向政府提议，正式启动乌克兰退出独联体的程序。波罗申科要求乌政府不再参与独联体法定机构的任何活动，还主张关闭设在独联体总部明斯克的乌克兰代表处。乌克兰是独联体的创始国之一，2014年3月18日乌克兰危机爆发后，该国启动退出独联体进程。时过四年，波罗申科旧话重提，针对的可能不仅仅是业已空转的独联体本身。

14日凌晨，波罗申科在媒体上激烈批评俄罗斯总统普京在顿巴斯地区扮演邪恶角色；11日乌总统表示会紧跟美国脚步，对所有美国黑名单上的俄罗斯商人进行制裁；在俄渔船“诺德”号被乌边防部门扣押之际，波罗申科5日对外宣称，所有未经乌政府许可，肆意出入克里米亚港口的船只都将被乌克兰扣留……频频高调喊话，所有矛头都指向莫斯科，俄乌关系的这一轮恶化还要追溯到月前的天然气之争。

天然气斗法如同闹剧

3月份的乌克兰依旧寒冷，该月1日俄罗斯天然气工业股份公司（简称“俄气”）却决定终止与乌克兰签署的合同，暂停向乌提供天然气，两国开始新一轮“天然气斗法”。

为何突然“停气”？俄方指责乌克兰“得了便宜还卖乖”：2017年12月22日，瑞典斯德哥尔摩仲裁法院作出一项决议，要求俄罗斯降低卖给乌克兰的天然气价格，对此俄方虽有不满，却并未过多言辞。但该法院今年2月28日又作出一项决议，该决议涉及到过去数年“俄气”供气不足的问题，乌方指责俄罗斯故意减少供给额。仲裁法院要求俄罗斯为过去九年天然气提供不足赔偿乌克兰46亿美元。

这下俄罗斯坐不住了，认为乌克兰享受了优惠的价格不说，自己偷了气反到仲裁法院倒打一耙，一气之下，索性把气闸关了。

尽管还有百亿立方米的天然气储备，也并未启动国家应急机制，但乌克兰还是转而向欧盟购气救急，然而波罗申科一直信赖的欧洲伙伴并未“雪中送气”，反而把价格抬到了每立方千米1320美元。与此同时，乌克兰也对“俄气”施以报复：3月7日，乌克兰总理格洛伊斯曼宣称，乌政府将在法律框架内盘点、查封“俄气”在乌的资产。

这场天然气斗法仍未终止。4月5日，乌最高拉达向所有欧洲国家发出呼吁，请求他们制止“北溪-2”天然气管道建设。“北溪-2”是2015年“俄气”与六家欧洲能源公司合作，无需过境乌克兰、波兰等国而直接由海洋联通俄德的天然气项目。乌克兰国有天然气公司此前评估称，该项目一旦建成，乌政府可能会丢掉30亿美元的过境费，相当于该国GDP的3%，或将使乌克兰经济产生动荡。

两国关系冷过乌克兰危机时

天然气斗法尚未停歇，余热渐退的克里米亚问题再度成为热点。3月12日，前乌最高拉达议员安德烈·森琴科称自己起草了一项法案，认为克里米亚和顿巴斯人由于怯弱，在乌克兰危机中向俄罗斯“侵略者”屈服，他们应该承认犯有叛国罪，向乌克兰道歉并请求宽恕。“森琴科法案”传出后，引起半岛哗然，克里米亚议会副议长菲克斯称，真正需要道歉的是乌克兰政府，该政府曾出台大量政策伤害克里米亚人民，乌政府应该为自己的言行感到羞耻。

或许受克里米亚事件的刺激，“仇俄”情绪在乌克兰迅速蔓延：3月14日，乌体育部长伊戈尔·日达诺夫签署新法令，禁止乌籍运动员参加任何在俄罗斯举办的体育赛事。日达诺夫同时呼吁国际体育组织不要再将比赛的主办权交给俄罗斯，因为在他看来，俄罗斯是非常危险的国家。

在经济领域，3月21日，乌政府在内阁会议上作出决定，正式终止“乌俄2011-2020经济合作计划”。乌政府称，取消与俄罗斯的经济合作计划是该国面向欧盟的一次彻底调整，也是对俄罗斯吞并克里米亚的惩罚。

外交方面，受“前俄罗斯特工中毒事件”影响，3月26日乌克兰紧随美欧驱逐13名俄驻乌外交人员，随后俄罗斯根据“对等原则”，驱逐同样人数的乌外交官。这些人被驱逐后，在俄的乌籍外交人员还剩几十人，两国仅保持最低限度的外交联络。

至此，短短月余，俄乌关系已经面临几乎所有领域的全面退化。瑞典乌普萨拉大学俄罗斯研究中心研究员塔奇娅娜·马利亚连科对此评论称，“还能更坏吗？两国关系甚至比乌克兰危机时还要冷，再坏也就这样了。”

乌东僵局“不战不和”

相比于其他领域关系的全面冷却，乌东地区保持着“不战不和”的僵持状态。对双方而言，这或许是最佳的“脆弱平衡”。

在西方的支持下，乌克兰政府还能时不时地“敲打”顿巴斯地区。数据显示，2018年乌克兰军费开支增长到GDP的5%，多数将用于该地区，一定程度上证明了乌政府尚有实力对其所掌握的地区施加影响，同时也是对具有分离主义倾向的地区（如敖德萨）的一种暗示：乌政府有能力在乌东和俄罗斯对峙，因而最好放弃试图分裂的打算。此外，对波罗申科个人而言，在顿巴斯地区营造出与俄“势均力敌”的局面也与不到一年的总统大选有关，他需要塑造出对俄超强硬的形象来团结铁杆支持者，而在俄罗斯被叙利亚问题缠身无暇顾及乌东之时抛出种种议题，无疑是最佳时机。

而对俄罗斯来说，尽管普京在2018年的国情咨文中用超过一半的篇幅大秀肌肉，但虚弱的经济不足以维持其对乌克兰采取更强硬的手段，“不战不和”一定程度上牵制了乌克兰全面倒向西方的倾向。反过来看，俄罗斯手上的牌也不多，在叙利亚和乌克兰两线作战，显然非明智之举，何况相较于叙利亚，乌克兰更是俄底线所在。

唯一的“受害者”只有顿巴斯人，围堵俄罗斯的下一招棋很可能下在乌东地区。“对西方而言，保持顿巴斯地区的热度是对俄罗斯最佳的牵制手段。一旦被利用，会变得更糟。”伯明翰大学国际安全研究所研究员斯蒂芬·沃尔夫评论道。

作者：刘畅

编辑：陆益峰

责任编辑：沈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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