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语者》

[法]贝纳尔·韦尔贝著

黄 荭译

海天出版社出版

法国当代作家贝纳尔·韦尔贝的长篇小说《猫语者》是一本趣味十足的书，猫眼观世，呈现出别样的人文景观。家养母猫巴斯特，受到邻居公猫毕达哥拉斯的启蒙，成了一只能够独立思考的猫，并在现实生活中灵魂得以步步提升。

以猫为主人公的长篇小说，在笔者的阅读视野之内，最早的是日本作家夏目漱石的《我是猫》。《我是猫》的着力点是讽刺人类的虚伪可笑，生活气息比较浓郁。老舍也曾写过一本《猫城记》，以科幻的笔法建构猫国乌托邦，影射中国战乱年代的社会现实。《猫语者》则直面人类社会面临的种种危机，其中，人类（两足兽）的暴力和欲望是危机的根源。“猫奴”溺死了母猫巴斯特生产的四只小猫，将它们通过马桶冲进下水道。母猫第一次见证了人类的暴力和残忍。街道上，恐怖分子朝着学生们开枪，电视里，播放着各种违法犯罪。在母猫的眼里，人类是一种倾向于自我毁灭的物种。旷日持久的内斗削弱了人类，导致他们无力对抗一场铺天盖地的鼠疫，于是，人类失去了城市，偏安于一座孤岛。

在孤岛上，少许幸存的人类反思了自己的错误，开始抛弃物种偏见，和包括猫在内的一些灵魂觉醒的动物并肩战斗，对抗声势浩大的老鼠大军。除了严肃的反思，《猫语者》还有风趣的一面，读起来轻松畅快，时不时开怀一笑。比如公猫菲利克斯从医院回来的时候，胯间绑着绷带，广口瓶里漂着两颗米色的小球。这是一种举重若轻的暴力书写的手法，让读者在轻松诙谐中感受到人类的暴力和自大。贝纳尔延续了百科全书式的写作习惯，给读者奉献出一顿多学科知识杂糅的营养大餐。作为叙述者的母猫，它的灵魂步步提升，最终与文艺复兴时期法国作家拉伯雷的人道主义学说达成共鸣，认为没有良知的科学只是灵魂的废墟，进而呼吁各物种应该互帮互助，而非互争互斗排除异己。在当下的人文语境读到这些论调，真是振聋发聩。

采取动物的视角，观照人类世界，是一种源远流长的写法，学界也有“动物小说”这一门类。《聊斋志异》中就有不少鲜活的例子，修行千年的狐狸，幻化成美女，与书生上演一出才子佳人的好戏。到了现当代，乔治·奥威尔的《动物庄园》，活脱脱一幅人间暴力统治的造像。英雄柏修斯借助青铜盾牌的反光杀死了蛇妖麦杜莎，卡尔维诺借此为例，说明小说是盾牌上的影子，而非石化的现实，那么，以动物视角反映人类社会，则颇具文学性。

在小说的结尾，老鼠大军败退了，鼠王冈比西斯扬言卷土重来。虚妄自大的两足兽，是否已经开始警醒？

作者：欧阳德彬
编辑：金久超
责任编辑：张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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